官署门口人来人往。
不少人都听到了多宝阁伙计说的这话,纷纷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端木景指手画脚的。
端木景脸皮胀的通红,压低了声音怒斥面前的伙计,
“你非得说这些干什么?”
这伙计是故意的吗?偏生要跑到官署面前来跟他说这些。
钱什么的倒是小事,关键是那伙计张口闭口就是白夫人签了他的账。
搞的不少人都在怀疑,端木景跟那位白夫人是什么关系?
现在帝都城中不少有手段,有门路的官员都知道,被姜国公先行派回了帝都城的韦戈,与那位白夫人还生了个儿子。
兵部提举白轩,便是韦戈与白夫人所生。
这可是一桩大新闻,最近帝都城中,最津津乐道的便是此事。
怎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大新闻,这白夫人在外面签了账单,签的居然是端木景的单。
一众官员对此事窃窃私语,
“据说这个白夫人一生未嫁,却生有两子一女。”
“算来算去,时间上,我怎么都算不对,既然白轩白大人是韦戈的亲生子,那么这位白夫人生下的那个白朗与白仙儿又是谁的骨肉?”
“若说是韦戈的吧,可是韦戈已经去了边疆十几年,难不成他人在边疆驻守保家卫国,却还能分身乏术,跨越千里,回到帝都城来,与那位白夫人生儿育女吗?”
大家议论纷纷,有些人似乎猜到了答案,目光时不时的落在端木景的身上。
根据目前所知的所有信息,基本上可以推测出,那位白夫人先前和韦戈生了一个儿子白轩,其后生的白朗与白仙儿并不是韦戈的骨肉。
可不是韦戈的,又能是谁的?
大家猜忌的目光,落到了多宝阁伙计和端木景的身上?
端木景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他恼怒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伙计,都是因为这个伙计,才搞的官署里的同僚议论纷纷。
那个伙计也是一脸的委屈,
“世子,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伙计了,我们也是听掌柜的话办事,年底掌柜的要盘账,让我来收账,我要收不到账,回去又得被掌柜的责骂。”
端木景恼火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这一张八千两的欠账上,
“你要收账,不会去找世子夫人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多宝阁的伙计,被端木景这厚颜无耻的话给气笑了,
“世子,这位白夫人签的可是您的名字,挂的可是您的账啊!”
“若您要坚持让世子夫人来平这笔账的话,那我们掌柜的可以立即带着这张账单,上永定侯府去一趟。”
端木景眼神阴郁,他当然知道,不能够让掌柜的带着这张账单上永定侯府去。
姜诗琪与他本来就闹成这样,那个白夫人与他非亲非故的,出门买了八千两银子的首饰,还挂了他的账,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清。
“以前你们掌柜的不是都能平掉这些账吗?”
端木景火大的看着这伙计。
白瑶光又不是第一次到姜诗琪的铺子里拿东西了,也不是第一次挂端木景的账了。
怎么这一次就非得拿着账单去找他或姜诗琪了?
伙计笑道:
“世子爷,已经此一时彼一时了,之前是没有内务府的人来清账,如今内务府的人都来清账了,咱们底下这些给东家做事的人,皮都得绷紧一些,世子爷您说是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内务府的人帮着姜诗琪盘点她的人情往来,及宫中赏赐下来的物件。
就不可避免的要查姜诗琪嫁妆的营收。
这自然要查到姜诗琪名下铺子的往来账目。
原先掌柜不吱声,是后来姜诗琪拿银子,将所有亏损的账目都平了。
现在掌柜还不吱声,真要让内务府的人抓到了什么把柄,掌柜全家的人头都得掉。
众目睽睽之中,伙计朝着端木景拱手,
“世子爷,就不要为难我等了,还烦请世子爷尽快的将这笔银子填上。”
端木景神情阴翳,只觉现在是被架到了火上去烤。
他转身回了官署,还未等下职,便急匆匆的去了白家一趟。
白瑶光正坐在铜镜前,戴着今天从多宝阁拿来的金钗。
见到端木景过来,白瑶光的眼底透着惊喜,
“世子,你看我戴这只金钗好看吗?”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上前,
“把你从多宝阁拿来的所有首饰都还回去。”
“从今往后不要再借由我的名目,到姜氏的铺子里赊任何东西。”
白瑶光的脸色一白,自铜镜前站起身,
“为什么?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景神情疲倦,
“这段时间我反复告诉过你,内务府的人在给姜诗琪查账,你就不要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添乱了。”
白瑶光眼中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她平时极为注重保养,虽然有四十岁的年纪,可是看起来却还只是三十几岁而已。
“我没有添乱,我已经很听话的将我所有的首饰全都拿出来,送到永定侯府去了。”
白瑶光哭的神情破碎,她做错什么了?她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今次就变成添乱了?
难道她给自己的妆匣添一点微不足道的首饰也不行吗?
端木景被白瑶光哭的心浮气躁,
“你送过去的那些首饰和财物,仅仅只是应付内务府,以防中间混杂了宫里赏赐下来的物件儿。”
“但是你现在明目张胆的从多宝阁里,拿了八千两银子的首饰,这行为就很打眼,你是嫌内务府眼睛不够利索吗?”
八千两银子!
白瑶光真是被端木景这么多年娇养着,手脚奢侈惯了。
她不拿还好,一拿就拿了八千两的首饰。
这八千两,可是寻常普通人家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
“世子,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无论我拿多少钱的东西,你都很大方。”
白瑶光哭哭啼啼的,不能够接受现在自己的境地。
她已经将整个白家快要搜光了,好不容易把姜诗琪的那些东西凑齐了,尽数还给了永定侯府。
这永定侯府里头,还迟迟没有个说法。
她和几个孩子的月钱,更是没影儿。
白瑶光只能够想这样的办法,来给自己多捞一点是一点。
结果她捞的这一点油水,也被端木景喝止了。
她不知道,以前端木景之所以对她很大方,那是因为白瑶光从姜诗琪的铺子里拿财物,是由姜诗琪去平账的。
见白瑶光还是哭哭啼啼的,端木景叹了口气。
他上前伸手抱着白瑶光,
“现在也是没有办法,非常时期,只能够委屈你和孩子们了,这段时间,无论是内务府的人,还是姜诗琪铺子的那些掌柜,看的都很严。”
“他们远不如以前那么好说话,你也就暂且忍耐忍耐,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给你买更多的首饰,你想签多少钱的账单都行。”
被端木景这样一哄,白瑶光只能够不情不愿的,将新到手还没捂热的首饰都打包好。
第二日送回了多宝阁去。
正巧碰到了来首饰铺对账的春华。
春华将掌柜手里那包,由白瑶光退回来的首饰接过来,一样一样的检查仔细。
生怕这些首饰中混杂了什么假货。
“这些首饰都是极好的货色,区区八千两银子而已,夫人为何不要?”
春华笑看着白瑶光。
区区八千两?可是就是区区八千两的银子,白瑶光现在都拿不出来!
白瑶光脸色煞白,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捏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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