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坛上的女子如一片片岫云飘了下去,只剩下最后一个不幸的姑娘,被白绫缠着一动也不动,像被一条白蟒缠住。
浩浩道长向前一挥拂尘,下面寂静无声,等着揭开谜底:谁是今年的圣女?
随着,拂尘的滑过,姑娘的眉目眼神,浮现了出来,道长朗声宣称:“大河庄曹家曹文轩之女曹小娥,天资聪慧,淑德昭昭,当选圣女,乃上苍之青眼有加。”
话音挟着深厚的功力,传到下面,竟然听得分明,人群不由骚动起来,摇头叹息的有之;喜形于色的有之;更有高歌庆贺的有之。
小武听了几乎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好在天师法力无边,一展拂尘扶稳了他,听道长说是昨晚风姿绰约的曹小娥,自己岂不是恩将仇报,怕是天理难容了。
可是,天师用拂尘再一拂,挡开道长,发出天遁真音:“不,浩浩道长眼力有误。此女原系曹家曹文轩之女没错,可是上苍有眼,将她换作了萧家萧十八之孙女,萧奕姑娘,她素来识大体,有天使之容,青女之态,嫦娥之风流灵巧,正是千古第一圣女。”
这一说,非同小可,小武几乎血管爆裂,他不相信,他擦了擦眼睛,定睛细看:虽然施了脂粉,但瓷娃娃的脸蛋还是变不了的;虽然画了黛眉,但飞扬跋扈的神情还是抹不去的;虽然涂了口红,但嫉恶如仇的贝齿涂不上去的;虽然描了眼影,唾弃天下大魔头的凌厉眼神是描摹不了的。
她就是萧奕!她就是代曹家选秀的侠女萧奕!
小武还是不敢相信,可是萧奕走向前来:“圣天使,我还能再见上你一面,我死也无憾了。”
小武鼻子一酸,泪如雨下:“萧奕你怎么这么傻?你答应教我武功的,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不会摆圣天使的谱是,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圣天使,你认错了人。我并不认识你。那是你的幻觉,你是不是还在幻觉之中。”萧奕与昨晚判若两人,仿佛与他毫不相干。
“不,萧奕,你别装了!天师都说是你,昨晚的你,就是现在的你!”
“圣天使,别说胡话了。我是圣女,下面万民都在仰头观瞻,请注意你的天威。你是天之骄之,万民之主,你不可失却民心。请圣上注意天威浩荡,万民景仰,天下归心,铁蛋孵化。”
“不!萧奕,我不想要你死,我想你。”小武想着这句话,要是现在不说,以后再不机会说了,他火山爆发一般向她说,“萧奕,我爱你!我要娶你!”
圣天使着了魔似的怒吼,下面鸦雀无声,一双双善良的眼睛似乎看明白神坛上发生了什么,有的饱含热泪,有的天性善良地珠泪涟涟,还有的哭出了声——
“圣天使洪福齐天!你是万民之主,请圣上注意天威浩荡,万民景仰,天下归心,铁蛋孵化。”
小武不想再听她说话,他想趁天师、道长不备再做一回她的人质,他计上心头,故意向萧奕走去,装着帮她取下飘带,没想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像透明的玻璃,生生把他们隔开,连手也休想伸过去。
小武的小聪明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奕惨然地向他挥手作别,声音已经冲不过声障了。
“不,萧奕,我爱你,我要永生永世与你长相厮守,永生永世都不分开。”小武想着唯一的红颜知己,明天就要受五雷轰顶,化成焦炭,他心一横,拔出剑来,冲着萧奕吼道,“萧奕,你能为知遇之恩,替人受过;我为什么不能杀身成仁!我发誓:你活着,我活着;你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说罢,仰天横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这一变故大出人们意料之外,可是他一狠心,拼命地一拉,剑却不翼而飞了。
小武冲着执着剑的渺渺天师吼道:“天师,你不是说她是妖女吗?妖女能做圣女吗?你难道一夜之间,你能将妖女变成圣女吗?”
“圣天使,请息怒。萧奕现在不是化戾气为仙气了吗?修身之士,一念之差,走火入魔,便入了妖道;一语点破,幡然醒悟,超然入圣,这是造化之功,功德无量。圣天使请息雷霆之怒,善保龙体,以为万民之福。”天师肩披拂尘,单掌稽首。
下面千万民众齐齐跪了下来,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祝祷声:“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等民众皆为圣天使祈福。祝颂圣天使洪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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