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陆抗支持的张诺,此刻精神抖擞,仿佛变了个人般,当即招来手下,吩咐道:“传我命令,所有差人,立即大索全城,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智源和尚给本官抓出来!”
那差人听了,脸色却很是复杂,禀道:“老,老爷,就在刚刚,智源和尚主动投案了!”
张诺大吃一惊,“他来投案了?”
差人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智源身边还有数百佛教的信徒随行,这些人说老爷冤枉了圣僧,要给圣僧讨个公道。”
听闻此言,张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暗想几百个信徒前来县衙,一个处置不当,就会酿成民变,到时惹得孙权大怒,不但官做不成,自己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正惊慌时,却听身后的陆抗,轻咳一声,
张诺会意,当即让差人退下,
眼看屋中再无外人,陆抗这才询问张诺,
“神医给你的锦囊,可还在你手里?”
张诺从怀中掏出锦囊,在陆抗面前晃了晃,
陆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道:“和尚虽然能妖言惑众,但你也不必太惊慌,你是本地父母官,只要有确凿的证据,那些信徒也是无可奈何,
本公子建议你尽快升堂审问和尚,拖的时间久了,到时惊动大帝,可就不好了。”
张诺深以为然,“小公子说的是,下官这就升堂审案。”
陆抗又道:“本公子就不出头露面了,以免给人以势压人的印象,本公子会在后堂旁听,请你放心,
此外,这个锦囊非常重要,神医再三嘱咐,非是关键时刻,不可使用此物。”
张诺点头应下,
柳檀儿在旁边越听越好奇,
“这锦囊如此神奇么?居然能给和尚定罪?拿来我看看。”
张诺摇了摇头,“神医吩咐过,此物绝不能私下打开,只有关键时刻才能用。”
柳檀儿被拒绝,十分的恼火,不禁冷笑道:“不就是个破锦囊么?有什么稀奇的,搞得神神叨叨的,我看啊,里面说不定什么都没写。”
张诺懒得理她,担心和尚又搞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当即匆匆离去,准备升堂审案。
陆抗赶紧跟上,准备在县衙后堂旁听,柳檀儿看他离去,想了想,心中总是压不下怒火,不由得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的,什么破锦囊,不让看,我偏要看!”
说罢,恨恨地一跺脚,便跟在陆抗后面,也向后堂走去。
片刻之后,曲阿县衙内,人头攒动,无数百姓拥挤在这里,把县衙堵了个水泄不通,这其中有不少被智源和尚蛊惑的信徒,但更多的人,则是奔着看热闹的目的来的。
有道高僧,竟是杀人凶手!
这种事,真是太吸引人注意了。
张诺面色威严,高坐正中,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棍,肃立在侧,张诺冷冷地向大堂外扫了一眼,顿时外面的议论声,便小了很多。
凡是张诺目光扫过之处,百姓纷纷胆怯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县尊大人的目光对视。
张诺满意地笑了笑,当即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来人,带人犯智源!唐忠!”
很快,脸色枯槁,头发散乱的唐忠,与面目和蔼,眯着眼睛似是在低声念佛的智源两人,被差人带到。
唐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智源和尚却笔直地站在那里,对张诺双手合十施礼,并未跪拜。
张诺顿时大怒,
“大胆和尚,见了本官,竟敢不拜!”
随着张诺的怒喝声,两旁的衙役齐刷刷地将手中水火棍举起,重重叩击地面,嘴里高喊“威武”两字,
只等张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上前拿人,打板子。
看到此情此景,周围百姓无不心惊胆战,但智源和尚,却是面色如常。
只见他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僧只拜佛祖,却拜不了你这小小县令。”
张诺顿时暴怒,正待让手下把和尚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突然看到堂下人群中,一阵阵涌动,
智源的信徒们,拼命向前挤去,推得负责阻拦的衙役们不断后退,嘴里还纷纷高声叫嚷,
“圣僧怎么会杀人?大人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诬陷圣僧,你真是个狗官!”
“杀狗官,救圣僧!”
眼看局势有失控的趋势,张诺勃然变色,当即起身,将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拍下,
“敢擅闯公堂者,杀无赦!”
“来人,把这群刁民,给本官打出去!”
伴随着张诺的命令,一群差人们急忙提着水火棍,如狼似虎般冲了出去,高举棍棒,对着那些闹事的百姓就是一顿打砸,打得他们鬼哭狼嚎,纷纷退让。
暂时控制住局面后,张诺望着和尚,冷哼一声,
“本官念你是出家人,便饶了你这次,你且站在一旁,等候本官审问!”
和尚见张诺心狠手辣,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乖乖走到旁边站好。
看到张诺没有为难和尚,百姓们的骚乱,慢慢也平息了下去。
张诺急忙趁热打铁,重重一拍惊堂木,
“唐忠,案发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本官速速道来!”
唐忠说道:“大人,小人冤枉啊!那天李员外突然跑到小人府上,说是要讨杯水喝,小人见他是熟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亲自给他倒了杯水,没想到他喝水之后,便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此事与小人无关啊,小人给他喝的水里,绝对没有毒,此事仵作也查验过了。”
张诺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李员外就住在你隔壁,他要喝水,为何不回自己家喝,却跑到你家来喝?”
唐忠辩解道:“大人有所不知,李员外说,他恰好在我家门口,碰到智源和尚,给了他几枚丹药,他性急吃了丹药,一时口渴,懒得回家,便到小人府上讨水喝。”
张诺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这倒也说得过去,你给他喝的水,仵作查验过,确实没有毒,既然如此,那毒死李员外的,便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唐忠激动地连连点头,“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
张诺慢慢扭头望向智源和尚,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哼哼,既然水里没毒,那就是丹药有毒了,和尚,你招还是不招?”
智源双手合十,垂眉低目,“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大人,贫僧的丹药绝对没毒。”
“大胆!到了本官公堂之上,还敢狡辩,真以为本官打不得你么?”想起魏容之前叮嘱过的话语,想起自己的大好前程,张诺咬了咬牙,当即怒喝一声,
“来人,把这妖僧拖下去,重重地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两名衙役狞笑着上前,揪住和尚衣领,一把将其推倒在地,两人按着和尚的胳膊和双腿,让其动弹不得。
又有两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快步上前,来到和尚身边。
和尚没想到一贯谨小慎微,不愿得罪人的张诺,今日居然这么猛,顿时脸上变色,急忙开口,
“大人,且慢!”
张诺狞笑一声,“后悔?晚了,来人,给本官狠狠地打!”
衙役高举水火棍,冲着和尚,便狠狠地砸了下去,棍棒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和尚吓得急忙高喊,“大人,贫僧愿……”
话音未落,突然堂下传来一道怒吼之声,
“张诺,你好大狗胆,还不快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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