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整日坐守在此,有时还得出差嘛。
徐辉给出的方案是给粮长、里长摊派任务,让他们组织士绅地主购买保险。
夏原吉的方案涉及了这些人群,此外还有些大商人、大工匠、作坊主。
可借此机会加大对货物险的宣传,尤其是在苏杭地区。
还可以与说书人合作,亦可在各商铺安排各种广告……
两人思维,显然一个官方,一个野路子,和基层群众打成一片。
依陆知白的构想,保险业先在江南地区重点推广,待其他地方经济发展起来,再逐步覆盖。
当下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能拿下江南市场,收益已经很不菲了。
至于栖霞站点收取的保费,究竟算哪一方的?
最终陆知白决定,不论哪一方,所有保费均由栖霞和皇家钱庄平分,赔付时也各半出资。
毕竟栖霞只是小小一地,老朱坐拥天下,想必不会抢这点蝇头微利。
再者,收取的保费大多是用于建设。
陆知白一家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又没有收藏珍宝、追求奢奇的癖好。
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建设大明,早日重现兔子的荣光。
兔子的荣光是什么?
就是在世界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任何国家都不敢小觑。
……
几天之后。
朱元璋雷厉风行,勋贵财产专项统计计划已然启动!
人口黄册、清丈土地等事务,也让户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头皮发麻。
至于新成立的皇家钱庄,已经没什么人关注了。
陆知白从栖霞调来几个学生,驻守在商业区,负责办理保险业务。
户部也派出了几个倒霉蛋,去调查勋贵家的财产、田地、商铺等明面收入。
这是敏感话题,但朱元璋就是想了解,勋贵们虽心有忐忑,却也只能配合。
即便如此,大概胡惟庸之事已过去近一年,有些人又敢私下抱怨了。
恰逢换防,同时为配合调查,平凉侯费聚、安侯陆仲亨等人回京。
费聚被调查一番后,晚上,去找陆仲亨相谈。
费聚大吐苦水:“我如今穷得叮当响,真不知有何可查的,也不晓得陛下究竟想做什么?近来动作频繁啊。”
陆仲亨好言相劝:“咱又没啥特殊产业,不都一个样穷嘛。
但陛下既然要查,那些有资产的,怕是不好过咯。”
他们默契地未提及某个手握诸多产业的人。
没法子,陛下宠爱他,给了做生意的特许。
何况那人头脑灵活,想出诸多新奇玩意。研究出来若卖不出去,那研究又有何用?
陆仲亨虽附和了一句,却未随费聚一同抱怨,反倒面带笑意,毫不在意。
只因,他儿子近来有出息了!
陆仲亨得意炫耀:“我家贤儿在栖霞做事,有模有样的,真是出息啦!”
费聚皱眉,略带不屑地问:
“这算啥出息?应当让他到军中历练!怎做起了典吏的活计?”
陆仲亨连连摆手:“你有所不知,如今后生们从军没多大前途了,跟着驸马才有出路。
你想想,往后贤儿若能继承爵位,已是幸运。国公之位又不敢奢望,从军最多也还是封侯,还有风险。
学点真本事也好,总好过沦为吃喝嫖赌的纨绔。我也不求再进一步,不亏就行了……”
他还有些心里话未说出口,只盼能儿子气质能稳重些,长长人情世故,好得陛下看重。
能尚公主自然更好。
即便有人觉得勋贵子弟做驸马才是没出息,陆仲亨也不在乎,只要能保住家族荣华富贵就行……
费聚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谁说未来从军没出息?实不相瞒,今日我去拜访了徐达大将军!”
陆仲亨颇为诧异,说:“我正打算明日拜访,难得他回来京师。对了,他与你说了些啥?”
费聚道:“你不觉得陛下近来种种举动,都是为了钱财?他又不喜大兴土木,筹钱必是只为军费!
如此大规模筹款,前所未见,我怀疑一年半载的,就又要打仗了,这回是打谁?可徐大将军啥都不肯透露……”
陆仲亨皱眉道:“他一回京就入宫,与陛下密谈许久,谁也不知谈了些啥。”
费聚道:“我猜此事重大,规模或许超过以往历次对残元的征战,所以要早作谋划。”
陆仲亨笑说:“难得你脑子也有清醒的时候。”
费聚哼道:“我近来没喝酒,再者我又不傻!这可是关乎军机的大事。”
陆仲亨仍在思索,究竟会对何处作战。
费聚叹气:“反正领兵的好事,估计也轮不到我,不提也罢。”
……
然而,在众多勋贵之中,有一人却是个例外。
便是向来悍勇无畏的蓝玉。
这日,户部的一位王主事带着两名吏员,来到蓝玉的府邸门前。
他们小心翼翼地敲开蓝府的大门,刚说明来意,就被看门的粗暴地赶了出来。
一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横眉怒目,大声呵斥道: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来查我们侯爷的财产?你们没这个资格!要查,也得户部尚书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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