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医此时也恍惚明白了过来。
原来凌长煜根本不知道真相。
结果，他今日却当面摊牌了。
一颗心猛然慌了起来，他低下头道：“长煜，我……”
他不知道自己该自称什么，他自认为是对方的生父，但是怕提及这一点，又刺激到对方。
凌长煜看着顾太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母妃，他还有用吗？”
恵太妃神色一凛。
看清楚凌长煜面上那骤然转变的表情，一时间心口有些犯怵。
“长煜，你此言，何意？”
凌长煜像是已经从刚才那种迷茫震惊的状态之中挣脱了出来。
桃花眼之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光是顾太医。
包括房间之中的三个杀手，全部心头一紧。
那三人立刻俯身行礼：“殿下，属下三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暴露出去！”
凌长煜微微颔首：“本王相信你们，不然也不会将这般重要的事儿交给你们三人。”
听到他语气平缓，没有什么杀意，三人瞬间松了口气。
唯有顾太医，他瞳孔巨震，和凌长煜的眼眸对视。
“长煜，我是你生父，你当真要杀我？”
凌长煜忽然勾起一侧的唇角，不急不缓的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顾太医心头一颤，看到对方向着自己走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
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浓重恐惧。
他真的看到了凌长煜眼眸之中隐藏的深深杀意。
“婉仪！”
顾太医直接快走两步，拉住了恵太妃的手臂。
恵太妃的眼眸之中有些纠结，立刻对凌长煜道：“他还不能杀，他说……若是他死了，半个月之后就会有人将这个消息传遍京城，母妃不敢赌，而且他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威胁，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整个顾家也会牵扯其中。”
顾太医飞快点头：“长煜，爹是一颗心都向着你的，爹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
凌长煜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
那姿态之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冰冷。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位夫人，两个儿子……顾太医还真是会坐享齐人之福……”
恵太妃听到这话，脸颊明显一阵青一阵红。
她眼眸含泪的看着凌长煜道：“母妃与他之间发生的事儿……是在他成亲之前，他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是母妃一时糊涂，所以才会犯下大错……”
要说不后悔是假的。
可是恵太妃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生下了凌长煜。
恵太妃眼眸通红的走到凌长煜面前，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略带哽咽。
“长煜，母妃对不起你……”
看到恵太妃泪眼婆娑，凌长煜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出生之后，凌长煜就与母妃二人在后宫之中相依为命，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
他轻轻抬起手，擦了擦恵太妃的眼角，声音变得温柔了很多：“那母妃，还对他有感情吗？”
凌长煜唯一在意的，就只有母妃的感受。
恵太妃回头看了顾太医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早就没了……”
那时候，她已经入宫好几年的时间。
可是能够陪在皇上身边的时间，很少很少。
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她没有强有力的后盾，肚子也不怎么争气，在刚入宫的时候侍寝过几次没有怀上之后，就被打入年老色衰的那一挂。
而那时的顾太医，青年才俊，还是皇城之中最年轻，最有才华的太医，家世清白，医术世家，不管哪一样拎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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