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口答应后却又推拒,莫非戏耍我不成?”
谢宓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间,她身子缓缓前倾带着压迫之感,与卿云的距离瞬间拉近。
卿云感受到这股压力,却并未退缩,缓缓摇头道:“非也。”
“那你是何意?”谢宓眼神锐利,带着审视的视线落下,面上难得不带笑意。
谢宓低语中不容抗拒:“你可知机会稍纵即逝,我丞相府的门,不是随时都为人敞开,更不是人人可进。你既有此意,又何故迟疑?”
她声音寒凉,面上半明半暗。
卿云定定道:“夫人言重了,我的确答应与丞相府修好,但我有个条件。”
原来她是想趁机拿些利益。
谢宓复又笑起来,笑语晏晏:“姑娘且说吧,什么条件?”
卿云目光坚定,开口道:“我要王胥亲自前来,迎我入丞相府。”
此话落地,气氛陡然间微妙起来。
谢宓的笑中多了玩味之色,她抬手抚摸发髻上的珍珠步摇,珠玉相撞。
“好!就照姑娘说的,由你未来的义兄,亲自接你入府。”
谢宓能放出此话,可见今日之事的背后,必定有丞相的授意,否则无人能压住王胥。
卿云与谢宓对视,暗流涌动,她道:“如此便一言为定,我在驿馆静候佳音”。
“一言为定。”谢宓笑道:“今日就此别过,相信不出旬日,定能让姑娘满意。”
谢宓说完便下了马车,下车后,她面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冷冷勾唇。
来日入府后,她还不是任由琅琊王氏捏在手中......
身侧的下人问道:“少夫人,此女如此轻狂,也难怪大公子厌恶至极。”
谢宓语带嘲弄:“依我看,此女虽狂,却也有几分胆识与智谋,这点倒是比夫君强些,另外不过就是......”
“有些不自量力罢了。”
谢宓踏上马车,车内,她倚靠在柔软的坐垫上,颇有兴味道:“这点也跟王胥一个样子,想不到我阴错阳差之下,反倒促成了一对好兄妹。”
下人在车外不屑道:“少夫人未免太抬举她了,此女出身卑贱,怎配与大公子结兄妹之义呢。”
谢宓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养神:“配与不配,不是你我说了算。”
京郊的别苑,王胥利落下马,周遭的军士迅速围拢:“大公子今日前来,却为何事?”
一名副将上前躬身问道,王胥环视四周,神色狠厉:想不到,王懔竟然将那妖女带来叔父这里了......
他轻启薄唇:“王懔何在,让他出来见我。”
王胥话中毫不客气,引得军士面面相觑,久闻丞相与侯爷之间,兄弟嫌隙已久,今日见到丞相长子,方知传闻大概为真。
副将斟酌着回禀道:“大公子,侯爷身体不适不能搅扰,将军如今正在园中,请随我来。”
王胥大步流星跨进别苑,这般兴师问罪,气势汹汹的模样,副将一路也不敢多问。
便是兄弟阋于墙,也轮不到外人置喙。
别苑深处,王懔正品茗于亭中,王胥的身影在亭外骤然停下。
他阴翳的眼神直视王懔,厉声道:“叔父身体抱恙,你却在此逍遥自在,倒是好兴致。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为何将那妖女带来这里!”
王懔淡淡抬眼看向暴怒之下的王胥,抬手道:“兄长不必动怒,坐下再说。”
王胥呵斥他:“你如今全没有规矩体统,见到兄长却不行礼,反而端坐,到底是庶出之子,自甘下贱,甚至还迷恋上那个妖女!”
“庶出”一词,全是鄙夷。
王懔毫不在意,放下手中茶盏,茶水轻震,他并未急于起身,而是悠然地站起身,踱步至亭边,背对王胥眺望远方葱郁的林木。
“兄长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屡次从你手中护下此女吗?”
言罢,他转过身与王胥的怒目相对。
王胥满是不屑与轻蔑道:“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你被美色所惑!”
他跨前一步,欲以兄长的气势压人。
王懔轻笑:美色么?
她倒是有,不过还不足以迷惑自己。
王懔沉沉道:“兄长错了,我保她的性命乃是因为,她能治好父亲的心症。”
此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轰然炸响在王胥的脑中。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王胥连着上前几步,震惊之余又不免疑心:“那妖女真的能治好叔父的心症,你莫不是诓骗我的?”
王懔的凤眸深邃:“她已经写下药方,我亲眼所见,也请众多名医验过了,药方是真的,只等父亲用药了。兄长若不信,可亲自去问父亲。”
王胥脸色阴晴不定,紧盯着王懔,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然而,王懔面上只有平静。
“居然是真的......”他喃喃道。
王胥倏地双目圆睁,反应过来,厉声道:“既然药方已经到手,那你现在就将妖女交出来,我亲手了结了她!”
王胥猛地跨前一步,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中满是狠厉。
“兄长欲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她又岂能不知?”
王懔嗤道:“此女狡诈,只交出了一张药方,若要根治父亲的心症,时日尚久,她为求活命,可谓是煞费苦心。”
“还是说,兄长要因一己之私,置父亲生死于不顾?”
“难道就此放过她吗!”
王胥的怒吼在别苑中回荡,他猛地一挥手,袖摆带起一阵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王懔站立如松,轻轻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兄长应该知道,若她死,父亲的病便无人能医。你的愤怒,真能凌驾于父亲的安危之上吗?”
“那是你的叔父,外界传言如何不管,但你我心知肚明,那些兄弟阋墙的流言不过是故意为之,迷惑世人的障眼法罢了。”
“琅琊王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胥却再次呵斥他:“王懔,亏你还知道琅琊王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非你当日带走那妖女,她早死于我的剑下!穗儿又怎会遭此大难?”
王懔反唇相讥:“如此说来,在兄长眼中沈穗的名声,真的比父亲的性命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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