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宫里的事,夫人可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去。”
听见太监的声音忽然变得威胁,姜琮月心里就明白了。
皇帝的意思是要维护皇家颜面,即便大皇子做了这样的事,也不会大肆公开惩处他,以免面上难看。
所以让她不要往外说。
大皇子说皇帝偏心二公主,可他对大皇子又何尝不器重呢。
姜琮月垂了垂眼睛。
先后拖她下水两次,要是她没有辩论成功,找到证据,那她的下场可比大皇子惨多了。
大皇子的仇,她是绝不会不报的。
她绝对会让这个谋杀亲妹人面兽心的人,付出代价。
风雪肃肃,姜琮月看见许多人在外面等着。
大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宫女太监在等候消息,她迎头撞上一个急得团团转的人影,对方赶紧停下来,叫道:“琮月姐姐!”
姜琮月一愣,赶紧行礼:“二公主。”
二公主抓住她的手,着急道:“你怎么在这里?”
又利落道:“对不起!昨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父皇突然闭了宫门,不让任何人出宫,没能去你的婚礼,我急得找人传话也传不出去,今早又将我叫过来,可算见到你人了。”
姜琮月摇摇头,安慰地握住她的手,没想好怎么说。
沉吟半晌,只是道:“我们没事,阿昭。”
二公主刚松了口气,就听她道:“只是你要小心,你要记得。”
姜琮月语气极轻,话意却沉重,道:“不论皇上告诉你什么,都要心如磐石。”
“记着,有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
二公主愣了。
姜琮月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屈膝行礼,告辞出宫了。
顾西望追着王少的马,骂骂咧咧回了薛府。
老太君等长辈已经先回来了,正在下马车,顾西望看了看,赶紧上去问道:“老太君!伯母、伯父,你们没出什么事吧?薛成琰呢?我嫂子呢?”
老太君回头,和蔼道:“西望啊,让你也受惊了,没事,我们薛家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出了件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你成琰哥和嫂子就在后边儿,等下就回来了,今日回门还要劳烦你帮忙的,快去歇息吧。”
顾西望将信将疑,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王少也下马,道:“老太君,成琰他们没回来,只怕顾公子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在门房等着,等下他们回来了也有人接应。”
老太君满口道:“好好好,好孩子,劳累你们了。”
顾西望不禁惊讶地看着王少,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
他在门房焦灼地转来转去,揣着袖子打了好几个喷嚏。而王少已经坐下了,和家丁一起围炉扒着烤红薯。
王少扒着皮,淡淡的抬了抬眼,道:“顾公子,怎么不进来坐坐?你今天好像分外着急啊。”
顾西望一僵,大声道:“那可是我哥我嫂子!我能不急吗?”
王少咬了一口香香甜甜的红薯,低头道:“确实没见你对什么事如此上心过。”
“……那这可不一样!谁见过新婚夜被召进宫的?我是怕薛成琰刚成人夫,就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可怜无定河边骨……”
王少翻了个白眼。
恰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彻长街。
两人同时抬头,顾西望更是精神一振,立刻飞奔出门外看。
之间空旷的街道上,远远有一点影子飞驰而来。红衣黑马,驰骋起伏,十分骄纵张扬。
新郎官的袍子并不是用来纵马飞奔的,大红的袍袖如旗帜一般被风撑开,火一般燃烧在骏马之上。
顾西望一喜,大叫:“薛成琰!”
等他跑近了,才发现薛成琰只用了一只左手在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垂在身边一动不动。
他愣住了,片刻后,才发现薛成琰的姿态明显不对。
“成琰兄!”
王少急忙跟上去,薛成琰也在此时翻身下来。
右手垂在身旁,定睛一看,手背上竟然有血痕。
进宫一趟,哪来的机会受伤?谁敢打他?
顾西望吓得呼吸都屏住了,呆呆看着薛成琰的手,不敢想出了什么变故。
薛成琰急匆匆看了他们一眼,往府里走去,淡淡道:“进来说话。”
顾西望茫然地点点头,一边跟上去一边道:“薛成琰,你怎么回事?”
薛成琰言简意赅:“皇上为复查二公主落水的事发怒,迁怒薛家,摔了砚台。”
两人勃然变色。
以皇帝对薛家的器重,还有薛家在朝中的地位,这都能让皇帝摔薛成琰这个刚回朝的大将军砚台,那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他是武将,要是伤了手简直是要命的。何况还不是在战场上受伤,是大胜归来被皇帝砸伤的。
这要是让沽金海和安绛兰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让他们看成多大的闹剧……
走到书房门口,薛成琰道:“王少,烦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话问顾西望。”
王少顿时停下脚步,理解地点点头。他们俩毕竟一起出征,有些事情他不好听。
顾西望则咯噔了一下,满脸无辜地跟在薛成琰身后关上了门。
“顾西望,我问你。”薛成琰解开绑住伤口的手绢,小心地放好,重新往皮肤上上药,抬头说,“你给二公主送的那石头什么意思?”
顾西望呆滞了一下。
而后小心翼翼道:“你知道了?”
薛成琰眉头狠狠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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