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双腿交叠,神色漠漠:“外界都说,顾小姐制瓷技艺精湛,依我看,你唱戏的技艺,也很精湛。”
他现在觉得,顾泗云跟她那几个叔父,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乍一看像是那几个叔父压制了她,逼着她。
但年纪轻轻就能坐稳顾家家主位置的顾泗云,也一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说不准,还是她让那几个叔父来演这出戏。
顾泗云不解释,也不反驳,只是问:“宴总考虑好了吗?”
“我不是已经给你们答案了?”程京宴一哂——想要回顾氏瓷业,可以,把钱还回来。
顾泗云的神色沉了一些:“宴总难道,不想救你儿子了?”
这会儿是晚上,车厢内开着顶灯,暖光色调,却也没能将程京宴的脸渲染出几分温和。
他缓慢而冷冽道:“原本我还在想,用什么跟你们谈条件?没想到顾小姐还是念着我们兄妹情分,自己将把柄送我的手里。”
顾泗云眼皮一跳。
程京宴接着说:“既然你们这么在乎顾氏,那么——如果,你们不同意共享医疗方案,顾氏明天起,就会暂停营业。”
顾泗云脸色微变,没想到程京宴会来一招釜底抽薪!
程京宴手指支着太阳穴:“我听人说过,制瓷,瓷窑是最关键,一个瓷窑一烧就是几十上百年,火要日夜烧着不能灭,灭了会对瓷窑造成不可逆的损害,灭得越久,伤得越重。”
“顾氏瓷业的瓷窑,明天开始灭,什么时候你们想好,什么时候再重新点,我不知道这瓷窑能坚持多久,你们内行,你们最清楚。”
顾泗云:“……”
程京宴送客:“顾小姐没事就先下车吧。”
顾泗云下了车,林景舟关上车门,笑着摇头:“怎么想的?要挟到你头上?”
程京宴没心情再说:“回度假村。”
顾家屈从,是迟早的事。
所以他现在更想弄清楚林与幼那个前男友,到底怎么回事?
……
林与幼这会儿正带着丢丢跟教练学滑雪。
那教练戴着滑雪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林与幼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但也没在意,对他说:“教练,丢丢是完全新手,你教他一些基础的就可以。”
教练咳了一声,笑说:“嗯,好,你们呢?不学吗?”
林与幼和南颂对视,都摇头:“我们不用,我们会。”
丢丢有志气:“丢丢不学基础的,丢丢要学就学最厉害的!教练哥哥,你会不会电视上那种飞——起来的滑雪?”
“那个啊,我会啊。”
丢丢惊喜:“真的吗?”
“我表演一遍给你看吧。”
丢丢立刻拍手说好。
看着小家伙兴高采烈、生龙活虎的样子,林与幼脸上不自觉挂上笑意,只是细看眼底,还是有一层阴霾笼罩着。
南颂突然捡起地上的雪,直接去贴林与幼的脸,林与幼猝不及防被冻得尖叫:“南颂!”
南颂笑着躲开她的反击:“诶,出来玩就是出来玩,天大的事也等玩够了再说,搁哪儿悲春伤秋什么~”
林与幼好气又好笑,不滑雪了,直接跟她打起雪仗。
两人玩闹着,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丢丢的惊呼声,一起回头。
就看到,那个教练,从高处一滑而下,在半空中旋转两圈,最后潇洒落地。
丢丢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哥哥好帅!!”
程京宴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丢丢的星星眼。
接着他又看到,那个教练一路滑林与幼面前,跟孔雀开屏似的,摘下眼镜,笑着说:“林与幼,你真不认识我了啊?”
林与幼愣了愣,表情惊讶:“你是……顾贺?”
程京宴眯起眼,这个男人……
“这个男的怎么长得有点像你?”林景舟在旁边神来一笔。
程京宴薄唇一下抿起来。
是有那么几分像……哦,他想起来了。
程迢迢挨家法那天晚上,他和林与幼在老宅过夜,她突发奇想,想看他以前的照片。
看着看着,就说了一句,他跟她的前男友,长得有点儿像。
所以,这个男的,就是林与幼那个所谓的前男友?
……
林与幼顾忌丢丢的身体不好,没让他在冰天雪地里太待久,玩了一个多小时就带他回去。
往回走的时候,她感觉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
抬头一看,就看到站在一盏路灯下的程京宴。
林与幼看到程京宴,丢丢还没看到,小家伙这会儿还沉迷在教练高超的技术里。
“教练哥哥真的会飞诶,姐姐姐姐,丢丢要学多久才能飞起来?丢丢要是能飞的话,是不是想姐姐的时候,就可以飞去找姐姐啊?”
林与幼低头看丢丢:“丢丢不用飞,丢丢想姐姐的时候,姐姐就会出现在丢丢面前。”
“姐姐拉钩!”
林与幼莞尔,什么事都要拉钩,她伸出小指,丢丢拉住了,又继续说,“丢丢跟教练哥哥约好了,明天就开始学起飞,教练哥哥好厉害啊,是丢丢见过最厉害的人!”
林与幼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这会儿已经不见了。
她刚才只看了一眼,感觉程京宴好像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
跟顾家的会见不顺利?
可顾家不是程夫人的娘家,程京宴外公外婆家吗?这么亲的关系,借他们的医疗器械检查一下,都不肯的吗?
回到别墅,丢丢换了衣服,洗了脸和手就上床:“姐夫还没回来,姐姐可以陪丢丢睡觉不?”
都这么说了,林与幼自然是答应。
她洗了个澡,和他一起进了被窝。
从沪城飞到东城,又玩了会儿滑雪,有点儿累,林与幼抱着丢丢很快就睡着。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上又冷又热的。
冷的是被子衣服被人撩开,热的是有人的手在……她一下睁开眼睛,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差点溢出的声音。
这男人……!
丢丢还在旁边呢!
程京宴压着她,在她耳边说话,嗓音清冽:“故人重逢,玩得开心吗?嗯?”
林与幼此时此刻没心情听他说话,她心跳极速,脑子乱成一团,僵硬地转头。
——没有丢丢。
程京宴把她抱回他们的房间了。
林与幼那根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一点儿,她还以为程京宴疯了呢。
但也没能松多久,黑暗里,她听到男人撕开铝制包装袋。
林与幼耳根红了红,抬脚踹他:“……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丢丢旁边……”
“以为我跟你一样没有分寸?”
林与幼想反驳,她怎么没分寸了,但程京宴这会儿没兴趣聊天,捂着她的嘴巴,压上她身体。
“房间隔音不好,忍着点儿。”
“……”
“但我不会留情,我说了,让你今晚等着。”
“……”
最后林与幼忍不住,在程京宴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牙印。
而等结束后,程京宴才告诉她,其实隔音也没那么差。
分明就是故意整她!
林与幼今晚被他耍了两次,有些气闷,推开他自己去浴室冲洗,结果门还没被关上,男人挺拔的身影就跟了进来。
林与幼往外走:“那我去丢丢那边的浴室。”
程京宴直接关上门,将她困住:“一起洗。”
林与幼瞪他。
但眼角还红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程京宴勾唇,拉着她一起进淋浴间。
那事儿后的程京宴,会跟日常的程京宴,有些许不一样。
他眼底的情绪会比平时明显,所以林与幼很容易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一般。
“和顾家的会面不顺利?”
“不太顺利,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他还心情不好什么?
林与幼想再问问,程京宴却低下头吻她,混着花洒的热水,这个吻也湿漉漉暖呼呼的。
林与幼深受蛊惑,沉沦其中,抱着他的脖子回吻。
然后就听到他说:“明天我教丢丢滑雪,让教练滚蛋。”
他贴着她的唇说出来,有些含糊,林与幼差点以为听错了:“啊?你无缘无故的,怎么对人家有这么大的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你让人家滚蛋?”
程京宴出身好,教育好,有时候虽然比较毒舌,但很少会直接说脏话。
林与幼好奇他怎么想的,程京宴却掐着她的腰:“我让他滚蛋,你不高兴了?”
什么跟什么啊……林与幼觉得他出个门回来,思维就像去了第三世界,她完全搞不懂。
程京宴将她按在淋浴间玻璃上。
没带东西进来,所以他没进去,就在她的双腿,但这样林与幼如隔靴搔痒,更受折磨。
林与幼双手贴在玻璃上,呼吸支离破碎。
程京宴看着她沉沦其中,情动意动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想,她这副样子,还有谁看过?
他沉了口气,抓着花洒随便冲干净两人的身体,然后就抱着她丢到床上。
“不要了……明天还要教丢丢滑雪,你……”
程京宴不管她的反抗,非要,就要,一定要。
林与幼躲无可躲:“你到底怎么了……”
程京宴掐住她的下巴:“是你怎么了?躲完丢丢,现在要开始躲我了?你想离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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