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觉得他们这个剧本有点不对。
别人历经生死磨难,好不容易见面,不都是先来一个恨不得将对方揉进骨血的拥抱,再说一些感人至深的话吗?
怎么到了他俩身上,抱是她先抱上去的,程京宴没回应也就算了,怎么还没头没尾地说一句什么“不想再在她身上看到知知的影子”?
知知怎么他了?
林与幼觉得程京宴扫兴,以至于她那阔别了七八九十天终于见面的喜悦也降了下来。
她扭开头看窗外黑漆漆的景色,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汽车开向哪里,懒得去问。
甚至有点生气。
直到车停了她才知道,原来是回了樊楼。
她没受什么伤,程京宴应该也没有,可以不去医院做检查,直接回家。
回家好,在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后,林与幼也只想回到家里,放松休息。
林与幼目光四处寻找:“川野呢?让川野来抱我下车。”
程京宴伸手就将她抱起来:“我在这里,我不能抱你?”
“你不是都不想再见到知知了?那你还抱我干什么?”林与幼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男人臂弯结实有力,揽着她,紧紧的,没有放松。
她也就算了,没再动了。
程京宴脚步稳稳进了电梯,空出一根手指按了楼层,林与幼注意到,没有人跟上来,只有他们两人。
程京宴垂眸看她:“你之前,不是不承认你是知知?”
“我没有不承认,而且无论我承不承认,我是知知,这是事实。”林与幼说着一顿,然后又有点恼,“你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吵这些有的没的?程京宴,你到底怎么回事?许云早把你关傻了是吗?”
“我没有跟你吵。”程京宴走出电梯,进了家里。
“那你跟我说什么不想看到知知?”
程京宴没有开灯,直接将林与幼放在沙发上,自己也顺势单膝跪在地毯上,微仰起头,目光在黑暗里亦是乌黑,他定定地凝视着她。
“知知傻,总是不顾自己的安全,跟我一起冒险,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我做这些事,林与幼要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谁都不值得你豁出自己的生命。”
“……”
他是这个意思啊……
林与幼瞬间没了脾气。
程京宴凑过来,额头抵着她,声音很低很低:“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你会有危险。”
林与幼愣愣地看着他,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在程京宴脸上,看到类似害怕的神情。
林与幼是很见不得程京宴这样的。
她觉得,程京宴就应该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掌控所有的,他不是弱者,也不该有软肋。
仔细想想,从她上一次被许云早抓走,他以为她真的死了的时候,就溃败过了,甚至还因此伤了身体,动了一次手术。
他是因为她,才这么伤的啊……
想到这个,林与幼的心情翻涌,情不自禁伸手抱住程京宴。
虽然两次都是她主动拥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早就不该计较这个了。
林与幼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程京宴,我没事,你也没事,这样就好。”
程京宴喉结滚动,伸手完全抱住林与幼,嵌入式的拥抱,让她完全在他怀中。
他沉沉地应了一句:“嗯。”
……
两人都是被抓了几天,就几天没洗澡,又是在脏乱差的环境里,确实有异味了。
所以他们抱够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澡。
浴缸放满了热水,又加入舒缓精神的精油,使得浴室弥漫着热雾的空气里,也带着薰衣草的香味。
林与幼坐在凳子上,先将腿上脏兮兮的纱布拆了。
拆了纱布,腿能活动得更自由。
已经泡在浴缸里的程京宴,握住她的脚踝。
她那双腿,白皙纤细,这会儿还湿漉漉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人的美感。
程京宴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欲念,只关注她的伤情:“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林与幼晃了晃脚:“就说可以拆纱布了,恢复得很好,我只是为了迷惑许云早,所以才继续假装自己是瘸子,只是辛苦川野背着我跑来跑去。”
程京宴将她的脚踝握在手里,拉着她的腿动了动,确实没什么不舒服,这才拽她一起坠入浴缸。
“你怎么那么放心川野?跟他又没那么熟,不怕他真的是许云早安排假装投诚,实际上是伺机下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林与幼挤了沐浴露,抹在程京宴的胸肌上,又沿着胸肌,搓洗到了腹肌,“许云早想让川野背锅,川野第一时间就在手机上联系了我,跟我解释他没有。”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制造泡沫,“我当时也是想赌一把,所以我就跟他说,我信你没有,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那就是假装叛变,抓我去向许云早投诚。”
“许云早也不是傻子,不会随便相信川野,她也会提防这是我们演的戏,想让她相信,除非川野在我们这边,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程京宴抓住她抹到他小腹下位置的手,目光幽深,干什么?
林与幼则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仿佛她就是专心致志地帮他洗澡,是那只手“不听使唤”,到处乱跑。
她又“正人君子”地把沐浴露涂到他的肩膀。
宴总的臂膀很有力,捏起来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有时候被他抱着,都有点儿疼。
程京宴不是柳下惠,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喉结滚了一下,大手也扶到她的细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接下她的话。
“这个错误就是,川野大闹医院,还‘杀了’南颂?”
林与幼:“嗯哼,接下来就是林少爷因为南颂的死,对川野下江湖追杀令,川野死路一条,除了投靠许云早,没有别的出路。”
程京宴将她揽近了一点:“你怎么说服南颂景舟他们配合你这个大胆的计划?”
“当时你已经失踪三天,我们实在找不到你在哪里,而时间拖得越久,你在许云早手里危险就越大,只能赌一把了。”
南颂也好,林景舟也罢,乃至程斯以,起初都是不同意林与幼以身犯险的,但林与幼只问他们一句——程京宴死了怎么办?
他们回答不了她,就只能照她说的做。
林与幼想起那时候绝望的心情,就不禁抱住程京宴的腰,两人在水里,湿漉漉的赤身拥抱,没有任何阻隔,她从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
程京宴沿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低头:“许枝梨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那当然,如果没有让许云早救出许枝梨,她也不会得意忘形放松警惕,而且我也需要许枝梨的疯癫。”
林与幼微笑,“包括许云早和许枝梨反目,以及许枝梨从管家口中逼问出你的下落,都是我们计划好。”
程京宴问:“她会变得疯癫,你也做了手脚?”
林与幼承认:“她在老宅的饮食里,被宋医生加入了一些会让她变得易躁易怒的精神类药品。”
程京宴低头:“难怪二哥说你这个计划很大胆。”
“但也很完整。”林与幼很满意自己这个计划。
“二哥帮我去许家,告诉许家父母,许枝梨的身世,让许家父母去跟许云早闹,许云早本就因为许枝梨易燥易怒导致的口不择言对她反感,加上许枝梨不是她的亲女儿,两者作用下,她才会冷落这个疼了二十几年的‘女儿’。”
林与幼想到什么,勾唇,“而另一边,二哥牺牲色相,在新闻上公开要和宋词结婚,使得许枝梨在失去许云早后,又失去程斯以,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才会认定你现在是她的唯一,才会去逼供管家。”
然后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斯以跟踪许枝梨,找到被隐藏的程京宴。
林与幼最后总结发言:“这件事,就是要很多人联手,才做得成。”
程京宴静默着。
再开口,声音沙哑:“你说得都对,但你的手,现在在干什么?”
林与幼眨眨眼,纯真地说:“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受伤?”
程京宴有点气极反笑了,抓住她在水里的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受伤,才能伤到这里?”
林与幼低声喃喃:“看来没有受伤呢。”
还特别的,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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