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隐忍的、无声的、孤独的对抗。
如今，有人懂了，他便不孤独了。
“还疼吗？”
宋怀谦看着俞清月的眼睛问。
“已经舒服多了。”俞清月说着，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那就好。”宋怀谦松了她的内关穴，却顺势反手，将她手指裹住，道：“若还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同我说。”
“好。”
俞清月听话点头，“好。”
两人肩并着肩而坐，俞清月侧目看向窗外，外面风影匆匆，看起来光怪陆离，仿佛是着暗潮涌动的局势。
俞清月又想起了许多前世之事。
上一世，因为俞鸿志晋升无望，所以才攀附上了武元侯府。
为了能得到武元侯府的支持，俞鸿志不惜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那位臭名昭著的世子。
若说俞清月的前世是个悲剧，那么在出嫁之前的悲惨，大多是因俞鸿志宠妾灭妻，颠倒嫡庶。
那时候的俞清月，唯唯诺诺，胆小无能，以至于面临母亲病危、挚友背叛、心上人离去，也只会以泪洗面。
而嫁入武元侯府，无异于跳进一个更大的火坑。
俞清月在武元侯府中委曲求全，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善待，梁贤君高兴了便以作弄她为乐，若是不高兴了，便拿她出气。
俞清月记得父亲得到武元侯提拔之后，每每来侯府，都是以探亲为由，但实际上，却是和武元侯父子密谋兵部和边防之事。
父亲每次与武元侯父子见完，都匆匆离开，从来不见她，也不管她的死活。
如今想来，父亲当时应该替武元侯父子做了不少恶事。
今生，她努力改了父亲的命数，让他与宋怀谦站到了一处，此举不但是救了全家，还救了无数原本可能被祸害的人。
此时的俞清月，与宋怀谦心中各有波澜。
面对他，曾经的俞清月更像一个观察者。
他的前世，与她交集甚少。
俞清月对宋怀谦所有的了解，几乎都来源于梁贤君的抱怨和嫉妒。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介入了他的人生，而宋怀谦在这一世中，也成为了对她很重要的人。
此刻两人紧握的手，不会轻易分开，且若日后两人要同乘一船，便需要更多的默契。
于是，俞清月细想了片刻之后，重新拾回了方才的话题——
“既然查到是武元侯府，你打算如何？”
“眼下，只能先等。”
宋怀谦见俞清月问了，便也未避讳，答说：“当时徐宜已经帮武元侯府销毁了不少证物，还有些关键的证人，也被他们处理掉了，如今就算闹到御前，也顶多治武元侯一个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罪……他们要接受的惩罚，远远不止于此！”
俞清月明白了宋怀谦的意思。
俞清月顺着这条思路说：“如果他们能将残次盔甲混入前锋营，便有可能将残次盔甲埋入其他营，届时，若战事落败，你身为主将，轻则负荆请罪，重则战死沙场……可是，这战事关系着两国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他们当真敢么？”
在俞清月的印象中，武元侯梁鹤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弄权小人，梁贤君则更不值一提。
宋怀谦沉默了半刻，才说：“你可知道武元侯府与皇后的关系？”
俞清月点头，说：“略有耳闻。”
前世，她可没有少吃来自皇后和武元侯夫人这对堂姐妹的苦。
宋怀谦：“攻打沙园国，原本遭到了许多老臣反对，是陛下力排众议，让户部四处调拨军粮，我们才得以出征。若是胜了，陛下对朝局的掌控便能更近一步，也可以趁此机会肃清朝堂。可若是败了……不仅是将士丧命，百姓受苦，就连陛下的声誉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到了那时，最受益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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