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让乳娘抱吧。”
谢玉惜看见梁仲骁堂堂一个侯爷,居然在小婴孩面前束手束脚,顿时觉得可爱,忍不住笑了。
梁仲骁一抬头,就看到妻子忽然笑了,疑惑道:“你笑什么?”
谢玉惜打趣他:“不知侯爷在外可有这般手足无措的时候?”
梁仲骁抿唇,轻声笑道:“没有。我对你们娘俩这样。”
乳母进来,二人不再说了,谢玉惜微微垂头,整理自己的长发。
乳母抱起孩子,递到梁仲骁怀里。
梁仲骁看都没看乳母,全部的目光都在女儿身上,乳母却忍不住多看了梁仲骁一眼,之前从未和侯爷接触过,这还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才发现侯爷不光年轻有威严,待夫人和孩子却是极柔情的。
乳母松开手,速速出去。
梁仲骁抱着孩子坐到谢玉惜身边,含茹进来,在床上放了个撑身子的大引枕,谢玉惜侧身靠上去,问梁仲骁在京城里的见闻。
梁仲骁便说了说宫宴上的事,他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来一道平安符,说:“你让我为姐儿求的平安符。”
谢玉惜双手捧过来。
她心中还有对皇室帝王的敬畏,浅笑道:“有皇上和神佛庇佑,姐儿肯定能平安顺遂。”
说着,把平安符系到香姐儿的襁褓上。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为姐儿再求一个。”
梁仲骁私心想着,到底还是父母一起求的,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谢玉惜点点头。
梁仲骁便又交代了京城里皇上赐下来的宅子和生丝等物,谢玉惜从没接受过皇帝的赏赐,觉得很大手笔,惊讶道:“直接就赐宅了?”
听起来地段还不错,皇上还真……大方。
梁仲骁颔首:“留了卫矛在那边打点,等以后你过去了,可省些心。”
这就跳到另一个谢玉惜一直记挂着的事情,她扶了扶引枕,问:“以后就在京城了?”
她是桐源人,在这里长大成亲,在她的想法里,父亲虽是个当官的,可是多年在桐源没有调任过,她以为自己会在桐源待一辈子的。
没想到生了姐儿,居然要搬家了。
梁仲骁低着头,还在和女儿对视,温声道:“由不得咱们不去了。”
他浅浅提了一句:“皇上年事已高,最后的这几年,一定会愈演愈烈。”
即便他没有明着说,是王爷们夺嫡的争端越来越激烈,谢玉惜也心里有谱。
覆巢之下无完卵,西宁伯府已经搭上了陆家这条线,很难脱身。
而且,人往高处走,谢玉惜有心和梁仲骁做一对发奋的夫妻。
“好,咱们去京城。”谢玉惜下了决心,挑了挑女儿的下巴,笑道:“以后咱们香姐儿就在京城长大,是京城人了。”
香姐儿把眼睛转向谢玉惜这边,朝她笑了笑。
父亲的面孔太陌生了,看到谢玉惜的脸,听到谢玉惜的声音,她才觉得很熟悉,很安心。
晚上,梁仲骁匆忙去几位长辈家里请了安,告罪说过几日再设宴请他们团聚,不让他们过来打搅谢玉惜。
二房三房的人也知道察言观色。
见梁仲骁心里还有隔房长辈的一席之地,便不去争一时半刻的热闹。
谢玉惜得了个清净。
梁仲骁再回到环秀堂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连日奔波,他也累得厉害,晚上睡得很安稳。
谢玉惜因为心情很好,没那么容易睡着,睡着了之后,夜半听到一声婴儿哭声,蹙蹙眉,便睁开了眼睛。
她拨开床帐,看到窗缝外,乳母和香姐儿住的那间厢房里,灯燃了起来。
婴儿的哭声,由强逐渐变弱。
应该是夜里饿醒,吃饱才不哭了。
谢玉惜仿佛听到了婴儿餍足的声音,心里石头落地,重新躺下去。
转头一看,梁仲骁还睡得沉。
爹和娘对婴儿的牵挂绝对不一样。
香姐儿生下来的那一天,谢玉惜的心,就已经分了一大块给女儿。
她心里当然还有丈夫,但更有女儿。
谁让女儿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她不拼了命疼女儿怎么办?
谢玉惜心安理得躺下去,脑海中还有香姐儿沉睡的模样,幻想着那副可爱的样子,当母亲的也香甜入眠。
她暗暗想着,等身子养好了,她要自己多带女儿。
这是她头生的女儿。
也是她的命根子。
梁仲骁到家的这一天,谢元昌也回家了,他回家见到的,便和梁仲骁见到的场景完全不同了。
不过一个多月不回来,家里好像变很多。
谢元昌说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夫人呢?怎么没出来迎我?”
谢元昌官服都没换,就往正院去,丫鬟跟在旁边说:“夫人怀着孩子,身体不适,连日都在屋里躺着,不敢动。”
原来是这样。
但他死里逃生回来,居然没有人迎接,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其他妾室和庶子们呢?
小周氏自己不能来,还不知道安排其他人来?
他哪儿知道,小周氏把人困在她院子里,方便管着他们呢。
谢元昌回到院子,径直往正屋去。
他进了院子,里头倒是有动静了,终于晓得来接了。
谢元昌昂首跨过门槛,迎面撞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他愣住:“姨姐?”
小周氏的亲姐姐,谢玉惜的安姨母。
安姨母见到谢元昌,眼睛都亮了,笑道:“妹夫,你回了?此行可还顺利?”
周围都是下人,谢元昌是不方便和姨姐闲聊的。
当然,就算没人他们也不适合闲聊。
不过亲戚之间这般问候,并不为过,只是谢元昌不大记得姨姐以前是什么打扮,今日乍然一见,总觉得姨姐过于艳丽了。
她可是个寡妇!
谢元昌没功夫细看姨姐到底哪里不同了,只下意识认为,寡妇就要有寡妇的样子。
他绷着脸,点点头:“回了。我听下人说太太起不来了,姨姐看完她了?我可否进去?”
“当然。”
安姨母侧身,让了位置,自己也避开了。
谢元昌话说的委婉,但她也晓得,不能不识趣,出来之后跟陈妈妈说:“告诉你家太太,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她。”
陈妈妈点头,把人送走,回来的时候听到小周氏在里面哭,陈妈妈叹了口气,太太这时候怎么能哭呢!既伤身子,老爷肯定也不喜欢。
谢元昌的确不高兴。
不止心烦小周氏的哭脸,更烦谢湘怜的事,他黑着脸道:“她竟在我不在的时候,到西宁侯府闹事?她知不知道她姓什么?”
小周氏从质问的话里,挑出了重点:“侯府?梁家封侯了?!”
她还是下意识地关注和谢玉惜有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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