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军都指挥使衙门就坐落在西苑大校场左近。
朱由检的忽然到来,让指挥使司的一众值守官员,一阵鸡飞狗跳。
都指挥使巩永固不在,负责掌总的是都指挥同知张庆臻。
听到皇帝来了,张庆臻穿着一只鞋就跑了出来。
“臣……臣张庆臻拜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金安!”
“都起来吧。”
朱由检坐在马上,抬手让一众将校起身,然后翻身下马,对张庆臻说道:“让他们都下去,你留下陪朕就可以。”
张庆臻闻言,转身对众人挥了挥手道:“都退下,该巡营的巡营,该当值的当值。”
“末将等领命。”
众人应道。
方正化这个时候走到张庆臻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庆臻顿时一愣,旋即喊道:“金吾前卫指挥使何在?”
一名已经马上要离开的将领听到后,赶紧转身回来,拱手道:“末将在。”
“立即率一千将士,守卫指挥使司衙门!”
“末将领命!”
云振声回答的铿锵有力。
朱由检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至少看起来有一名军人的样子。
张庆臻安排好护卫之后,这才引领着朱由检一行人进了衙门。
一行人来到前厅,张庆臻这才对朱由检劝谏道:“陛下,您乃天子,夜里不回宫,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朱由检看着对方笑问道:“怎么?朕的上直卫数万兵马,保护不了朕的安全?”
“上直十二卫,誓死护卫陛下安全!”
张庆臻高声喊道。
“好了,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贞,不然也不会让你暂理上直卫了。”
“臣谢陛下信任!”
张庆臻起身拱手道。
“惠安伯,时候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安排皇爷休息了。”
方正化出言提醒道。
“对,对,陛下请随臣来。”
张庆臻躬身伸手。
而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忽然走了进来。
警惕心极强的方正化 ,赶紧挡在了朱由检的身前。
张庆臻眉头一皱,心里对自己属下的鲁莽很是恼怒。
“伯爷……”
“军中没有伯爷!”
张庆臻低声呵斥一句。
“张同知,锦衣卫指挥佥事请见。”
亲兵马上改口,然后秉奏道。
张庆臻转头看向朱由检。
后者轻轻点头,然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张庆臻对亲兵吩咐一句,稍顷,李若琏就来到了正堂。
“臣锦衣卫指挥使佥事李若琏,参见陛下!”
李若琏躬身施礼道。
“李卿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朕刚到亲军这边,你就追过来了。”
朱由检语气平静道。
李若琏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赶紧跪倒在地道:“臣死罪!”
“行了,起来吧。”
“说说,出了什么事,让你这锦衣卫指挥佥事追到这。”
李若琏谢恩后,这才站起来。
不过,他没有回答朱由检,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张庆臻。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惠安伯也是真的肱骨,但说无妨。”
张庆臻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李若琏也不再迟疑,开口道:“陛下,据吴惟英的供词,上次宫里的刺杀之事,还牵扯到了成国公,臣特来请示陛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听到刺杀两个字,张庆臻的心里猛地一凛。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真不想听到这些。
朱由检的眼中则是闪过一道杀机。
他没想到,朱纯臣这个二五仔,竟也参与到了谋害自己皇长子这件事里面。
右手食指在侧几上不断敲击,正堂内很是安静,只有敲击桌案的声音。
张庆臻、方正化和李若琏皆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朱由检的旨意。
半晌后,朱由检才睁开眼睛,对张庆臻问道:“惠安伯,曹变蛟什么时候可以回京?”
“回陛下,按照路程,应该就在这几天。”
张庆臻赶紧回道。
朱由检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李若琏的身上,神情郑重道:“锦衣卫即刻起,严密监视成国公府。”
“同时,传朕旨意,命卢象升紧守京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臣遵旨!”
李若琏躬身抱拳道。
“去吧。”
“臣告退!”
等李若琏走后,朱由检又看向了张庆臻。
“惠安伯,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庆臻心里暗暗叫苦,他自己就是勋贵一员,而且又牵扯到宫禁之事,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参与到 这里面。
但现在皇帝已经开口发问,他只能回答。
他郑重躬身道:“陛下,臣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是很清楚,但成国公既然牵扯到吴惟英的谋反案中,那就是乱臣贼子,就是臣的敌人,臣愿为陛下诛杀此僚!”
朱由检对他回答很是满意,点头道:“好,朕知道了。”
“走吧,带朕去休息。”
“臣遵旨。”
指挥使司后院的正房,周围全是锦衣卫和西厂的番子。
待张庆臻离开后,朱由检拒绝了方正化伺候自己洗漱,绷着脸对方正化吩咐道:“走,立即离开这里,回宫。”
方正化一愣,接着一脸煞气的问道:“皇爷,可是张庆臻那狗贼要对您不利?臣这就去宰了他!”
朱由检缓缓摇头道:“没有,朕没看出惠安伯有不臣之心。”
轻叹一声,朱由检才继续道:“成国公府毕竟是自成祖年间就传承下来的国公府,好几代人都曾执掌京营,和京里的勋贵大臣们又多有姻亲往来,在大明可以说是树大根深。”
“有些事,朕也不得不防。”
“好了,莫要再多说了,我们立即离开,走后门。”
“臣遵旨!”
方正化咬牙应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谁敢伤害皇爷,他就要把谁的脑袋砍下来!
朱由检换上一身锦衣卫的公服,在方正化等聊聊几人的护卫下,以向宫中传递消息的名义,悄悄离开了西苑大校场。
一番繁琐的程序后,朱由检这才回到紫禁城。
与此同时,成国公朱纯臣,正在后院的花厅中焦急的来回踱步。
“爹,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不去休息,在这里溜达什么?”
一名长相有些轻浮的三十多岁青年,走进花厅,打着哈欠,对朱纯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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