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赫连城说话的短短片刻时间，顾青辞将手里的蔓荆子塞了他一颗。
趁鬼差不注意，顾青辞离开前在赫连城耳边低声道：“这药能帮你多撑两个时辰，我想办法找解药，顺道去找羌族人。”
这断肠草虽然毒性猛，但也解得快，她手里本就有两味药可以用，唯一缺少的羊祜草喜阴湿，这个地方或许能找到。
想到进这栋宅子的时候就发现这屋子比外头更加阴暗潮湿，顾青辞皱了皱眉，在出去的路上故意放缓了脚步。
跟着她的鬼差只负责监督，也没有多说话。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伸手在潮湿的墙壁摩挲着，最后，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两片嫩芽拂过她的掌心。
还真有！顾青辞眼睛一亮，然后敛起思绪停下了脚步。
顾青辞状似无意地凑近闻了闻，那两簇杂草中竟真有几棵羊祜草。
她松了口气，这草在都城常见，幸好在这里也能找到，不然她还真要再费点功夫找替代品。
记住位置后，顾青辞故意皱眉埋怨道：“这都是什么事，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草药？”
说着她就愤愤不平地踏出了门，疾步向集市的方向走去。
她记得赫连城说过，羌族人在这里是有买卖的，而且羌族人喜群居，只要能找到一个就能找到一群。
当她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婆子突然撞了上来。
“哎哟……”
尽管顾青辞及时躲让了，可那老婆子还是一头栽在了搞清楚过脚边的地上。
顾青辞刚要去扶，一旁的鬼差冒了出来，怒声道：“灯婆子，别来这里找晦气，也不看看谁的人！”
那婆子看到顾青辞身后居然跟了几个鬼差，她突然就笑着爬了起来，“原来是鬼王的人，老婆子老眼昏花了。”
顾青辞这才看明白，这是碰瓷的。
可转念一想，这婆子居然连鬼差也认识，必定是这鬼市的老人儿了，于是顾青辞趁着鬼差隐入暗处的时候又追了上去。
顾青辞掂了掂钱袋，开口道：“老婆婆，我要打听一件事。”
灯婆子捂着嘴笑道：“既然你是鬼王的人，老婆子可拿不得你的钱，你要问什么，老婆子我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顾青辞连忙开口问道：“老婆婆你可知道羌族人在哪里？”
灯婆子眼睛一转，“羌族人？你找羌族人做什么？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顾青辞看她知道，于是态度强硬地说道：“我有急事，还望婆婆指路。”
灯婆子看了眼顾青辞，迟疑片刻后说道：“嗨，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往南边走，一直走，看到门口挂了几条蛇的就是了，除了他们谁能干得出这样的事？”
听到蛇，顾青辞心里边松了口气，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赫连城曾经和她说过，羌族人奉蛇为族内图腾，看来这个线索是对的。
于是，顾青辞将一锭银子塞给了这婆子，随口说道：“婆婆若是饿了就买些东西吃，不要继续在路上晃悠了。”
说完，她抬脚就往南边去了。
站在原地的灯婆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看顾青辞的目光也深了几分……
很快，顾青辞摸索着往前，然后停在一间铺子门口。
大红的灯笼照着门口的一排蛇干，若是在寻常街道怕是早就吓坏了路人。
可顾青辞一路走来见多了匪夷所思的玩意儿，她这会儿的心理承受能力也高了不少。
见这铺子格外冷清，顾青辞没迟疑直接就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很像个药铺，不过顾青辞一进去就呛了两声，这里面的蛇毒浓度很高。
她瞥了眼，果然一旁架了小药炉，瓦罐里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一个身穿袄子、脚踩皮靴的中年男人蹲坐在药炉旁，脸色明显不好看。
哗啦一声，他直接把炉子上的瓦罐打翻了，怒气冲冲地不知喊了句什么。
很快，里院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走出来，“族长！又失败了？”
被称之为族长的人怒火沉沉地吼道：“自从上回丢了最毒的蛇毒，这药就再也做不成了！其他的蛇毒都不够！”
尽管这两人的官话说的有些生疏，可顾青辞还是大致弄明白了。
他们要提炼的药必须用毒性更强的蛇毒、
她闻了闻，的确差了些。
突然，顾青辞想到了随身携带的一枚荷包，里面有一些毒液粉末。
那时候溜进圣医宗，不料她被圣医宗少主以条件要挟骗进毒蛇窟，她斩杀了他豢养的好几条毒蛇。
那些毒蛇都是南成远从各地搜罗来的，的确每条都是毒性极强的毒蛇，离开的时候她带走了好几个蛇头，后期又自己提炼了蛇毒。
顾青辞摩挲着手里的荷包，志在必得地开口道：“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族长终于看到门口来了人。
见是个外族女子，族长警惕地皱起了眉，眼底泛起寒意，“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顾青辞淡然开口道：“既然是来鬼市，自然是来做交易的人，这鬼市一向是买家卖家不见光，你何必要管我是什么人？”
这番话让族长僵了一瞬，他站起身，打量了一番顾青辞的衣着后，他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我们有权选择不做交易，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族长瞪了眼那年轻男人，“还不快把人赶出去！”
顾青辞觉得有些古怪，怎么这中年男人打量她一番以后就敌意这么大，分明他们没见过面。
那年轻男人虽然和善一些，可也是冷着脸，“你快走吧！”
顾青辞自然没有挪步，她扫了眼被打翻的瓦罐，嗤笑道：“你们若是错过了我手里的东西，只怕这药就是再试一年半载也做不成，只是不知道那等药的人还等不等得到了。”
见刚刚这中年男人如此急躁，肯定是急着制药，顾青辞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
说完这番话，顾青辞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要走。
那中年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牙喊道：“慢着！”
顾青辞缓缓停住了脚步，开口道：“那么……现在可以做交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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