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青辞刚将新制好的药分给自愿试药的人，一出来就听到狱卒说梁尚书的小妾周氏犯了病。
顾青辞拿起药箱就赶了过去，等她到的时候，周氏已经晕过去了，手臂上全是指甲的抓痕。
顾青辞探了她的脉象，随后往她嘴里灌了一小碗药。
这些都是缓解毒性的药，并不能解毒，只能让人的身体尽快稳定下来。
想到一整个牢房的中毒者，还有外头的形势，顾青辞皱紧了眉随便坐在地上。
她已经尽力了，可没办法推演出这毒的成分和比例，就没办法寻找对应的解毒之法。
原本这青峰山的慢性毒药只是小部分人之间的秘密，现在被公之于众后，又经过青峰山的一番煽动，已经有更多的人主动要服用那“仙药”了。
这种事哪怕官府明令禁止也没办法阻止，毕竟百姓已经选择了相信青峰山的“天女”。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光线一暗。
顾青辞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看到一个狱卒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顾青辞没当一回事，收回了视线，开口问道：“其他人的药都分发完毕了？”
尽管大部分人都是不配合的，可她还是会让狱卒每天按时给所有人分发缓解疼痛的药物，有些人疼怕了自然就会用药，只有极少部分人死活不肯吃她的药。
门口的狱卒点点头，拱手道：“王爷让小人送这样东西来。”
顾青辞不以为奇地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那里就好。”
随后顾青辞将周氏身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
干完活，顾青辞突然拧起了眉，刚刚那狱卒说“王爷”？可这里的狱卒明明都不知道穆玄景的身份！
顾青辞连忙抬头，可已经看不到狱卒的身影了，她焦急地跑出屋子，“人呢？”
阎四娘打着哈欠走过来，问道：“青辞，你在找什么？”
顾青辞拧眉说道：“刚刚有个狱卒，就在这里，一晃眼就不见了。”
阎四娘疑惑地说道：“刚刚这里有人？我看那些狱卒好像都在前面分发药丸啊。”
顾青辞心里一紧，随后跑进屋走到桌子面前，果然这桌上有一封信。
她确认了信封没有毒，这才打开。
阎四娘狐疑地跟进来，问道：“青辞，这是什么啊？”
顾青辞不敢置信地举起手里的纸片，“这是毒方。”
“啊？什么？”阎四娘更不理解了。
顾青辞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说道：“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就是青峰山用来控制这些人的毒方！”
“我的天哪，真的假的？”阎四娘一把拿起这张纸，尽管她看不懂，但还是激动异常。
“青辞，你没弄错？你们这几天不是天天都在琢磨着东西么？这就送上门了？”
顾青辞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应该不是这里的狱卒。”
可到底是谁呢？
她来不及细想了，拿着毒方就去找了赫连城。
赫连城这时候还在皇宫，他面前一堆折子，随手翻翻都是让他恼火的内容。
前面还跪着几个年迈的老臣。
“民心所向，皇上三思啊！”
“是啊，如今观音庙在百姓眼里是天女庇佑西凉的象征，皇上，不能派人去清除，不然激起了民愤，可就难以善了了！”
“皇上，再说这天女是帮朝廷稳住局势的人，依老臣看皇上应该以礼相待，请天女赐药，保我西凉安宁。”
……
赫连城冷笑了一声，“你们为什么这么说，朕心里有数，你们的家人尚且还在牢中关着，所以你们是坐不住了，等不及要去观音庙求药了。”
几个朝臣面面相觑，但还是跪直了腰杆。
“皇上！我等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西凉的以后！”
赫连城脸色更沉了，直到他看见外头等着的顾青辞，于是摆了摆手，“都退下！”
这几个朝臣实在没法子，只好行礼告退。
顾青辞在外头也大致听到了，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
等到这些人都退下后，顾青辞急忙提着裙摆快步进了御书房，她将手里的信按在赫连城的桌上，“你看看。”
也只有在面对顾青辞的时候，赫连城的脸上才有几分怡然自得，可看着顾青辞这般严肃的模样，赫连城也拧起了眉。
拿起这封信看完，赫连城诧异地看着顾青辞，“这是哪里来的？”
顾青辞将这有些离奇的来历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我已经在整个大牢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找不到这个人，而且按照特征也没人认得。”
赫连城沉声道：“所以这人是故意混进了大牢。”
顾青辞点了点头，“他装成狱卒就是为了将这封信给我，我现在没办法确定这毒方的真假，你觉得呢？”
赫连城沉默了片刻，起身道：“走，去试一试。”
等顾青辞和赫连城走出御书房的时候，穆玄景正好从屋檐落下。
很快，周围一圈侍卫都围了过来，冲着穆玄景一一拔刀，“护驾！”
“都退下。”赫连城抬了抬手，让周围的侍卫都退下了，毕竟这对穆玄景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威胁。
随后，他无奈而自嘲地笑了笑，“横竖我这皇宫是挡不住你了。”
顾青辞跑向了穆玄景，“不用担心，没出什么事，只是我刚刚收到了一封信，急着过来求证而已。”
穆玄景点点头，“我听狱卒说了这件事，只是那人来去匆匆，查不出更多线索。”
顾青辞开口道：“赫连城说了，这封信里所写的有可能是真的毒方，如果得到验证，我们就能根据这张方子制出解药！”
说着，顾青辞转头和赫连城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试一试！”
一整个晚上，顾青辞和赫连城没有休息，手里的这份毒方很快被验证出是真的。
第二天午后，顾青辞在赫连城的指点之下成功制出了解药，梁有成的小妾周氏成了第一个服下解药的试药人。
两个时辰后，本该开始毒发的周氏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之前每天都出现的症状了。
很快，其他几个试药人也从每天的痛苦中解脱，大牢内一片哗然。
没有天女的洗礼和救赎，居然有人能摆脱上天的惩罚！
顾青辞拿着解药在周围的牢房转了转，阎四娘跟在后面，提高声音喊道：“你们愿意拿解药的还有机会，要是一心想效忠天女的，那就慢慢耗着，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阎四娘在顾青辞耳边偷笑了一声，“我刚刚这么说是不是很像恶人？嚣张跋扈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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