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该怎么挽回她？
离开后上车的霍冠言脸色晦涩无比。
哪怕苏成说的话再严密没有漏洞，他的直觉仍然在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攥紧了拳头，霍冠言眯起眸子。
若真要查，那就得从当年苏梓涵代嫁一事查起。
一旁，高子然见他脸色冷沉，叹息一声，问，“你还是决意包庇苏晨曦？”
“包庇？”霍冠言脸色如墨，沉得能滴水。
高子然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挑眉道，“冠言，哪怕我们是至交好友，我也得坦白说一句，这不是明摆着的包庇又是什么？苏家人一句道歉就能泯灭罪责，还不是因为有你撑腰？这对苏梓涵不公平！”
这是实话。
可这大实话十分刺耳。
霍冠言冷冷扯了扯唇角，一声不吭。
见他气势凛然，高子然转了转眼珠，“你到底在想什么？”
霍冠言冷吸一口气，幽幽道，“我在想，我这辈子，爱上苏晨曦，又娶了她，分明算是得偿所愿了，可却偏偏……”
“偏偏最近发生这一系列事很荒诞是不是？”高子然接话。
这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上，霍冠言失笑的瞥他一眼，“你倒是想得通透。”
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他俊美的脸显得幽深冷沉，“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子然憋了许久的话终于有倾泻口了，忙不迭道，“冠言，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霍冠言冷嗤一声，“你还有什么话不敢当着我面说的？”
这话一出，高子然扶额一笑。
是啊，他们好友两，还有什么话不能直白说出口，要藏着掖着的？
可这事，非同小可。
高子然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
见高子然脸色突的凝重，霍冠言皱起眉头来，“说！”
高子然颤了颤眸子，踌躇半晌，叹息两声，“好吧，那我直说了……你，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从始至终就找错人了？你要找的那个小女孩，万一是苏梓涵，不是苏晨曦呢？”
霍冠言脸色沉得吓人，“高子然！你脑洞是不是太大了点？荒谬！”这个猜想实在是荒谬至极！
高子然看他震怒无比，立马闭上嘴，英俊的脸上满是无奈的失笑。
是啊，荒谬！
这人生戏剧性十足，果真荒谬无比啊。
他就知道，若霍冠言真对此事猜疑，会引发多大的震怒，这才一直不敢说出口。
但……
这对苏梓涵不公平，如今他又是年年的老师，他也得对年年负责才是。
年年要掌控霍氏，就需要强有力的母家，哪怕母家不强，至少苏梓涵也得有霍冠言的宠爱才行。
想至此，高子然再次顶着冷气压张嘴，“若苏晨曦才是骗你的那个人，而苏家人因偏心小女儿，干脆将错就错下去，如今将全部罪责推到无辜的苏梓涵身上，那也说得通了……”霍冠言俊美的脸冷沉一片。
苏梓涵曾经也问过他，如果十年前救他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苏梓涵呢？
高子然幽幽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
翌日。
霍总心情十分烦躁，因此集团高管们日子也不好过。
霍氏集团内部会议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大喘气，惹恼最上座的霍冠言。
就在刚才，一位财务部的副主管因为工作汇报疏漏，已被霍冠言辞退。
会议结束后，高子然作为霍冠言的好友，成为唯一个敢走在他旁边的人，打趣道，“脸色这么不好，和你宝贝儿子有关？”霍冠言没有理会高子然的打趣，“给你三天时间，帮我调查有关苏晨曦骨髓移植的所有病例情况，包括她做骨髓移植手术的意愿。”
高子然呆了几秒，“啊？”了一声。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三两步追上已经离开的霍冠言，“你怀疑苏晨曦？”
霍冠言没有回答。
他正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在昨日高子然那番话后，他立即让人调了当年苏晨曦所有的病历，查出了她当年被人捐献骨髓一事……
这事，很蹊跷。
若给她捐献骨髓的人是双胞胎姐姐苏梓涵呢？那苏梓涵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就得彻底反转，而他霍冠言就是伤害苏梓涵的最大罪魁祸首！
高子然当晚乘机前往苏晨曦五年前接受治疗的医院。院长听说是霍氏集团总裁的要求，沉思片刻后，叫人将五年前有关苏晨曦的病历取来。
“我对五年前的手术印象很深。”在等候的时间里，院长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苏晨曦的骨髓一直没有寻到匹配的类型，直到五年前，一个与她长相一样的女孩为她捐献了骨髓。”
高子然听到院长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长相一样，那说的不就是苏梓涵吗？
“唉，我记得当天刚捐献完骨髓，醒了麻药就坐飞机回去了，父母也没一个人关心她，都在问苏晨曦恢复的怎么样。”
院长室们被推开，“院长，您要的病历。”
“喏，这就是霍总要的病历。”院长示意下属将病历直接交给高子然。
高子然起身，道了一句谢。
三天后，他拿着沉甸甸的病历，交到霍冠言手上。“你自己看吧。”高子然声音淡漠。
早在飞机上，他已经看完了苏晨曦所有的病历。
如果苏晨曦是演员，给她颁个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都不为过。
高子然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心机有如此之深。
五年，苏晨曦竟然整整欺骗了所有人五年。
不，甚至可能是十年。
霍冠言翻开泛黄的病历。
骨髓移植捐献者，苏梓涵，主动捐献。
指节分明的手，瞬间僵住。
主动捐献四个大字，犹如一把利刃，明晃晃地插进男人的胸膛。
高子然似乎猜到了霍冠言看到了哪里。他当时看到主动捐献四个字时，表情与霍冠言一模一样。传闻里心肠歹毒，虐待妹妹的苏梓涵，竟然主动将骨髓捐给苏晨曦。
之前他对于苏梓涵的偏见，仿佛都是巨大的笑话。
“冠言，你慢慢看。”高子然声音平平，“看完后，作为你多年的朋友，我建议你可以约谈律师着手准备离婚协议了。”
霍冠言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了苏晨曦的所有病例。
“看完了？”高子然靠在沙发上，支着二郎腿，“院长和我说，苏梓涵当时捐献完骨髓，麻药刚退，立即乘飞机回国。那时候，差不多就是她代苏晨曦嫁给你的时候吧。”
霍冠言没有出声，他静静地点了一只烟。
吐了几个烟圈，声音微哑，“嗯。”
原来，苏梓涵在嫁给他前，刚刚给苏晨曦捐献了骨髓。三个月后，他还逼她给霍诗诗捐了肾。
霍冠言头一次觉得自己不算个男人，甚至不算个人。
重重地吸了两口后，剩下的半支烟，被霍冠言按灭在烟灰缸里。
“你打算怎么办？与苏晨曦就这样过下去？”高子然就霍冠言一个挚友，多年交情，自然不愿他继续在火坑里呆着。
霍冠言敛起眉，没有回答。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甚至连高子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星星与月亮早已爬上夜空。
大楼内部，一片沉寂，除了加班与值夜班的人之外，恐怕只剩下保安和他自己。
偌大的楼内，清冷的空气与往日无异。
霍冠言快步朝车库走去。上车后，他将西装外套脱了，随手甩在旁边的副驾驶上。
车速很快，只一会儿，便开到了高速路上。
与苏晨曦结婚后，霍冠言车速一直稳定在正常范畴内。
他时常担心自己的车速过怪，苏晨曦身体会受不了。
可笑至极。
他担心了五年，宠爱了五年的女人，从嫁给他的第一天开始，就在不断欺骗他。
车速越来越快，霍冠言发泄似地飙车，等他回过神，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南明公寓门前。
霍冠言下车，斜斜地依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放在唇边。
仰起头，苏梓涵的公寓，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男人薄唇间，吐出几个烟圈。苏梓涵曾经的音容笑貌偏偏在此时，浮现在他脑海中。
最后一次竟然是苏梓涵凄惨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让她将肾捐献给霍诗诗。
与苏晨曦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你怎么来了？”苏梓涵的声音，透着霍冠言熟悉的淡漠，五年前曾温柔喊他“冠言”的苏梓涵，早已经死了。
穿着拖鞋，一身睡裙打扮的苏梓涵伫立在超市门口，狐疑的盯着不远处霍冠言的车子位置。
苏梓涵刚从便利店回来，手里拎着两包零食与饮料。防老公出轨皮带第二代处于研发期，她每天都需要将公司的资料带回家，仔细研究。
家里零食与饮料都没了。她忙到夜里两点，肚子有点饿，无奈只能套上外套，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些顶饥的。
霍冠言也看到了苏梓涵。他眼眸狠狠一颤。
若眼前这个被他深深伤害的女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救他的小女孩？那他该怎么挽回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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