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转开视线，总觉得她这笑意凄凉，平白看的人心酸无比，“我不抽烟。”
沈稚没再出声。
赫港枫树种满了整座城，这个季节，金黄色的叶子落了满地，空气中都散发着枫叶独有的味道。
“其实陆怀迟说的也不错，孩子在他身边确实能受到更好的教育，但我和他不同，他选择多种多样。”
沈稚看着不远处大厦上的投屏，轻笑，“他可以选Asa，Sini，还是Cloe，都可以，他有钱，有资本，有颜值，
他有无数的选择，无数人前仆后继的给他生孩子，可我只有他们。”
这种事太私密，许琛也不好置喙，只能沉默的当个聆听者。
“他比以前更无情，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感受，甚至有些认死理。”沈稚低头笑笑，说，“我赢不了。”
“太太…”
沈稚阻止了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什么都不用说，既然陆怀迟说了让你来珠乐帮我，那我就在珠乐等你吧，等珠乐稳定，我会到赫港定居。”
许琛道，“太太，总裁只是一时失忆，他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更何况，张栩也在研究解药了，您不能再等等吗？”
他知道沈稚说的是真的，定居赫港，那就是再也不会回南城去。
沈稚说，“这事我做不了主。”
如果是以前的陆怀迟，她或许会厚着脸皮，以前的他虽然生人勿近，但至少讲道理，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现在不一样了，他只要听话。
飞机落地南城，沈稚接的第一个电话是陆怀迟打来的，要求她到陆氏签离婚协议，一句话都不多说。
他现在也没话跟她说，沈稚忍不住怀疑，难道以前都是幻梦一场吗？
刚迈进办公司，里面一道目光扫过来，沈稚抬眸，没什么表情的问，“陆怀迟呢？”
Asa穿了一身礼服，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到她愣了一下，又笑出来，“陆总正在里面换衣服，稍等。”
正说着，那人从里面走出来。
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腕上是一件褐色的定制西装。
两人的衣服很搭配，想来是要参加什么晚宴，又或者去约会。
沈稚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转头对Asa道，“Asa小姐可否回避？”
“当然。”她得体一笑，还不忘交代，“那陆总，我在车上等您。”
陆怀迟点头，拉着椅子坐下来，喝了一口满是冰块的咖啡，才抬头看她，“好聚好散，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我要孩子，你给吗？”
“除此之外。”他往后一靠，冰块在舌尖流转，“我耐心有限。”
沈稚看了一眼早就放在桌上的协议书，陆怀迟很大方，给了她好吃好喝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仅仅是钱。
看完，她淡着脸，“就这样吧，陆总能不能借我一支笔？我出来没带。”
“自己拿。”
沈稚拿了一钢笔，不知为何，签的时候手抖的厉害，笔尖还没触碰到纸张，纸先被两滴眼泪洇湿。
她有些茫然，脑中过往如杂草一般缠绕，竟不知不觉的落了泪。
恍惚的想起那天陆怀迟把结婚证扔在保险柜里，一脸漠然的跟她说，“我既然结了婚，这辈子就不可能离。”
陆怀迟蹙眉，盯着那两滴泪，只觉得心里烦躁到小小的冰块根本压制不住。
甚至有一丝揪心的痛。
他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跳动的十分平稳，那他为什么会觉得疼？
“快点签！”
他不愿多想，冷着脸。
沈稚胡乱抹了一把脸，正要下笔，办公司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不能签！”
陆母三两步的走过来，将桌子上的协议撕的稀碎扔在他身上，“陆怀迟，你疯了是不是？当初是你死活跟她在一起，现在又要分开，我从小是这样教你的吗？”
陆怀迟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她的话也能猜出来来的人是谁。
“婚姻不是儿戏，当初家里人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是你非要跟她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又折腾什么？”
陆母并不知道陆怀迟失忆，她只知道钟墨离让人将她和陆父关在医院里。
两人争斗她并不担心，钟墨离从来都不是怀迟的对手，也没有想到那么深，顶多是商业竞争。
所以她也就先顾好自己和陆父，前几日回了老宅，以为是工作忙。
没成想他跟Asa的热搜都出来了，昨天她就来了一次，没见到人，今天过来，就赶上两人商量着签离婚协议。
陆怀迟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冰块所剩无几，他随意道，“任何东西都有特别喜欢和不喜欢的时候。”
陆母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没担当的话来，“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了这个婚就要离？你把婚姻当什么？”
他转头看过来，“不当什么，正因为不当什么，所以才要离婚。”
下颚微微抬着指着沈稚，“她不是还年轻，还能再找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
陆母简直要被他这番话气死，好半响才缓过神来，“你奶奶要是知道你说这样不着调的话，她一定会打死你！”
“可惜她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不甚在意。
陆母指尖有些凉，下意识看了沈稚一眼，沈稚冲她摇头，她静了几秒道，“你跟你奶奶是最亲的。”
这样的话，他以前从不会说。
老太太在他心里的地位高过她。
陆母隐隐觉得不对，又看不出什么，索性递了个台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妈妈想说婚姻没有简单，说离就离，这样吧，你们今晚回老宅，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把一切都说明白行吗？”
沈稚不好拂她的面子，看看一眼陆怀迟，不料他也正在看着她，目光玩味。
就像是再说：这招不错，把他妈妈拉来闹一通就能拖延离婚的时间了。
沈稚觉得心累，移开视线说，“妈，您先回去吧，这事我跟陆怀迟商量过了，是我们一致认为对彼此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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