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做个交换
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上午，都只远远的听到虎啸声。
老虎一直没有出现，让众人一边庆幸，一边又担心它下午是不是会突然冲出来。
王洪达几次想跑来问凌馨，只远远看着她坐在马车上垂头赶车，就气闷的不行。
哪个赶犯人的主事做得像他一样憋屈！
人手不足，犯人还一个个的全都不听管教。
偏他又是个心软的，舍不得对他们挥鞭子，狠狠收拾。
越想越是郁闷，他干脆扭头不去看让他碍眼的那些人。凌馨能感觉到王洪达纠结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她也不知道那只老虎准备什么时候来，或者今天还来不来。
她昨天用异能帮老虎仔细调理过身体，也许它已经不需要再过来。
马车里，欢儿和喜儿小大人一般仔细照顾着生病的许氏。
晌午前，田嘉浩和田筠筠终于将许氏要用的药草找齐了，又洗得很是干净的送到凌馨这里。
中午没有停下休息，凌馨便好人做到底，让顾景辰上车来给许氏煎药。
许氏吃了药，发了汗人便精神多了。
身体里又有凌馨给她输进来的异能，让她身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要高热就会疼得难忍。
等喜儿 帮她将汗擦去，她轻喘了一声，这才对着外面的凌馨说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算麻烦，”凌馨转回头迎上她的目光微微挑眉：“你两个儿子都要给我做牛做马，说来还是我赚了，等晚上停下休息，我就让他们将卖身契签了。”
就算他们还是戴罪之身，这种卖身契只要签了再拿去府衙备注，就可以生效。
许氏怔了片刻，随即就笑了起来。
“他们要真能卖身给你，还是他们的福气。”
这流放路上，能将孩子们养的白嫩干净，又不被这些差役欺负，还能压得住她那个刁蛮的恶婆婆，这一切都证明着她的手腕高超和能干。
都已经流落到这种地步，她身为母亲最先想到的就是孩子们是否能活下去。
凌馨没想到她随口胡说会换来许氏这样的反应，她不由有些兴味，从一旁摸出了一个已经冷掉的菜包子递到许氏手上。
“不怕你的儿子们日后沦为下等人吗？他们从前可都是京城里受人追捧的贵公子。”
“你也说那是从前。”
许氏抓着包子，递到鼻尖闻了闻便放了下来。
吃食这么难得，这个包子几个孩子们可以一人分上一口。
她不吃，凌馨也不催，只等她将菜包子收好后，听她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啊就是犯人，连下等人都不如，哪里还能计较在意旁人的眼神。你要是真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也许还能活着走到岭南。”
她这个身体不中用，这次有孩子们跪地求情，下一次呢，下一次他们还能用什么方式来让凌馨同意帮他们？
“而且让他们签了卖身契，以后其他人想要来你这里占便宜，就要掂量一下，是否能接受更低一级的身份。”许氏说完这些人已经是微微有些喘，凌馨看着她，目光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老夫人想得周到，心思也细腻。”
“不过是这些年在京城里练出来的，若是没有这一遭，你跟景辰成亲后在京中夫人圈子里走上几遭，便也什么都懂了。”
凌馨笑着摇头，她天生不喜欢琢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而原身被陈氏常年欺压打骂，不论是说话行事都带着小家子气的不自信。
就算没有抄家流放这一遭，不论是她们哪一个人在京城里都很难混得如鱼得水。
她又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窝头，这次再递给许氏，许氏没有闻一闻就收起来，而是就着喜儿端来的白水，一小口一小口姿态优雅的悉数吃完。
“老夫人觉得我们喜儿怎么样？”
“喜儿？”许氏看着正努力照顾她的小姑娘，笑着点头夸赞：“是个懂事又纯善的姑娘。”
“如果我保你可以平平安安活到岭南，但是要你将一身本事都交给她，你愿意吗？”
凌馨原本是没有这样的念头的，但同许氏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觉对方通透豁达间又能将话句句都说在自己心坎上。
这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本事，她不会也懒得学，但他们的喜儿不能不会。
她已经猜到双胞胎的身份，就要努力为他们铺就各种可能。
许氏没想到凌馨会突然这样说，她下意识就摆了摆手：“你今天救我一命已经是我天大的福分，只要我还活着，我会的那点察言观色都会教给喜儿丫头，这可不能用作交换条件。”
她这算不得什么本事，那周家的老夫人崔氏在这方面就比她厉害得多。只她越是这样，凌馨眼中的笑意就越发清晰。
田家人果然对她的脾气。
“老夫人没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再躺下睡一觉，等再醒来风寒便好了。”
许氏听话的躺下来闭上双眼，她许红袖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下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将众人体内的疲乏越蒸越大。
今日为了赶路全程没有休息，走到下午所有人拖着铁链都走得昏昏沉沉。
突然间山林里响起虎啸声，将所有昏沉着双腿如灌铅的一众人惊醒。
陈氏刚才同顾云林抱怨过，说凌馨里外不分，宁愿让一个人外人上马车，也不知道讨好她这个婆婆。
听到虎啸声，立即身形敏捷的躲到了顾景辰和顾云林身后。
“你们，你们快把我挡好了，我可不想死。”
顾云林麻木的站在原地，僵硬的侧身去看顾景辰。
就见他如前一日那样，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树枝便冲到了马车旁，准备护着母子三人。
“还说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身前突然空出了一片，陈氏惊慌间又往顾云林身后藏了藏。
王洪达已经紧张的摆手示意众人停下来，这老虎还真来啊！
他之前一直心存侥幸，觉得凌馨那样说是为了骗他，现在看着从树林中钻出的斑斓猛虎，他的心都要跳出来。
“警戒，快，警戒起来。”“你们都给老子占到前面去。”
已经有差役翻身下马，将瑟缩着不肯挪动半步的众人一个个踢到了他们身前。
“都给老子护住了，不然你们今天不被老虎咬死，老子也会抽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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