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静候
凌馨半点不曾想到，自己才刚到杭城就在街上遇到牧修年。
她眉头微蹙，不过犹豫片刻就转身进了茶楼。
牧修年很是惊喜的将她迎到包间里，“还以为要下个月才能见到凌兄。”
凌馨上次离开时虽没提下一次会何时来杭城，但他能从她算不得多的言辞中察觉她要至少过两个月才来杭城。
想到上一次那一批果子让他得到的好处，他看向凌馨的目光更加柔和。
“不知凌兄这次来杭城是要做那些生意？可是又带了新鲜的果子来杭城？”凌馨嗯了声，既然已经遇到，说谎欺骗反而容易断了合作。
“还是同上次类似的果子，只数量没有那么多。”
“哦？可是这次来的路上不算顺利？”
牧修年想到这次的果子，没准只有前一次的一半，面上的笑容就化作心疼。
凌馨垂头，只当没有看到他变化明显的神色，只笑着说道。
“路上还算顺利，只分了一部分到金陵那边。”
“去了那边……”
牧修年手指在桌上弹动，“若是凌兄信得过我，金陵那边的果子也一并出给我如何，就按照上一次的价钱。”
他上一次给凌馨的价格很是公道，但相较于岭南天气依旧潮热，北地鲁州等地天气已经凉下来。
从北地过来的果子，路上耗损没之前那般严重，现在城中商行向外售卖的果子价格也都降了下来。
他用上一次的价格收，绝对是摆足了诚意。
他问得直接，凌馨却是不会这番话，只笑着说起自己带来的海货。
“岭南临海，我这次还想办法带了一条枪鱼过来，一路上用冰镇着，此时还足够新鲜，不知少东家可是有意？”
“凌兄带了海货过来？”
牧修年的面上顿时郑重几分。
杭城四周湖泊河流不少，鱼米之乡向来不缺河鲜。
凌馨提及的海货这里也不是见不到，但要等十二月北地那边彻底入冬，海货用水冻起来，一路快马才能带一些过来。便是在十二月，这样海货在杭城也算不得常见。
只有官员府邸以及一些富商大户人家里，才能看到几筐。
现在还不到十一月，便是鲁州的海货都很难运来，她是如何将东西运来的？
就算可以用冰，可几百两银子的海货至少要十几车。
这么多车东西，又需要多少冰？沿途去哪里寻补给？
凌馨迎着他疑惑又审视的目光，但淡笑着说了句：“法子自然是有的，只开销有些高，希望这些海货能卖个好价钱。”
若是没有商行敢收，大不了她分作几日去集市上卖掉。
直接卖个各府的采买，没准还能多卖一点银子。牧修年的迟疑和审视不过瞬间，在凌馨再次开口时他就已是恢复了之前满脸笑意。
“若是凌兄愿意让乾元商行来赚这笔银子，那自然再好不过，只要海货的成色好，价钱全部好商量。”
上一次凭借着那些新鲜果子，他将湖州豫州等地的生意彻底攥在了手里。
这次若是能再得一批稀缺的海货，他少家主的位置就能坐得更稳。
凌馨笑了声：“明日应是只能到两车，少东家若是有意，便再来上次的镇上。”
牧修年郑重点头，“不知果子是否能一并到这边？”
凌馨颔首：“会，少东家有意，便带伙计和掌柜过来。”
离开茶楼，凌馨站在街上仰头看了眼上方的窗子。她知道牧修年一定满心疑惑，不过她这次是有备而来，就算他发现端倪也猜不出原因。
她上次来杭城就发现这边有硝石在买，也知道这边人会用硝石制冰，只这样制冰成本高寻常人家用不起，都是一些富商大户在用。
她当时就买了不少，原本是想回去后制冰出来给孩子们添些清凉，但回去后发生的一连串事让她将这件事彻底抛在脑后。
还是从海边回来，她在想要如何将这些海货摆在人前时才想到自己空间里还有硝石。
她空间里硝石只够用给辆车海货，她说只会到两车也是想试探一下牧修年的反应，以及试一下这些海货能卖到怎样的价钱。
楼上包间里，牧修年直到凌馨邹远，这才坐回椅子上。
“有趣，真有趣！”
这岭南来的凌兄当真是给了他无数的惊喜。也，像是他的天降贵人。
凌馨前一晚就到了之前住过的镇上，又将之前租用的院子简单整理了一番。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棉絮缝在马车内个各处，又将海货从空间中取出，放入不会漏水的大木桶，之后才在冰块凿碎放在桶中。
如此放了几桶海货，将马车中填塞得满满当当，这才落下棉絮做成的布帘。
她也要检验一下用这样的法子将海货在车中放上一晚，是不是会变质。
而果子，她夜里将马车在镇上来回赶了几次，让人以为这边夜里确实到了一批货，这才将果子从空间中取出直接摞在院子里。
一切最好准备，只等牧修年带着他的管事和伙计来这里。
四月的江南夜里已是有了凉意，她从空间中取出一床被褥，在院子里随意凑合了一晚。牧修年几乎一夜没睡，他一直在盘算若是那两车海货可以收下来，他后续该如何处置。
这种新鲜的好东西，用来往各府送礼自是再好不过。
而且他同杭城的各级官员处的越好，他在族中的地位就越是无人可以撼动。
“爷，卯时了。”
屋外传来小厮的敲门声，他咳了声，撩开身上锦被翻身下床。
天还未亮，四野一片寂静。
突兀的马蹄声将这份宁静揉碎，凌馨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知道应是牧修年带人赶了过来。
她将被褥收好，又拧了块布巾擦了手脸让自己彻底清醒后，这才撩开马车上厚重的棉絮布帘，从中抱出一桶海货。
马蹄声已经停在院外，凌馨将木桶又推回车上，这才理了理发髻，扯了扯衣摆，已经准备好，从容上前开门。
“还以为凌兄还在客栈，却是我们来得晚了。”
“不晚，”凌馨说话间抬眼扫了下天色：“少东家若是再早一些，咱们怕是只能举着火把看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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