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是我强求了
虽然要再次去杭城一事已经定了下来，但凌馨心中有顾忌迟迟没有动身。
顾景辰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有心想要说些什么让她安心，又觉到了岭南后处处遭遇意外，让她安心这样的话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凌馨在纠结了三天后，夜里望着漫天星斗，低声说给身旁人。
“我这次最多离开十天。”
这次只去杭城，将果子和海货出掉，将货物买好她就赶回来。
“好，我会努力稳住局势，至少稳住十天，撑到你回来。”
“你身上的银子还够用吗？”“足够了。”
若是家中无事，那就不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若是出事，那便是多少银子都填不满。
凌馨叹了一声，步步艰难，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彻底摆脱眼下处处被动的处境？
“如果需要用银子来找回你们之前的那些伙伴，需要多少？”
顾景辰双眼掠过瞬间的惊诧，“需要，数万两。”
也许数万两都不够，用银子扭转局势是下下策，可现在的他们似乎没有别的出路。
“好，我知道了。”
她往返杭城一次就能赚得上千两，数万两于他们而言算不得难以逾越的障碍。
有一个目标，也许日子就不再难捱。
顾景辰侧身看她，心中百感交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在所有人还在沉睡中，她已经启程赶路。
果子和海货早已经放到空间里，一路上她和黑马的吃用也早已准备好。
照旧是不眠不休的三天，她熟门熟路的在杭城外的镇上，趁着夜色里让马车反复跑了几次后，将果子放进了院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在客栈里洗去满身风尘，天亮后打马进城。
“凌兄！”
同样的茶楼同一个雅间，牧修年站在窗边看着下方出现的熟悉身影。
凌馨仰头看他，随即翻身下马，大步上楼。
“算着书信到岭南的时间，猜想凌兄年前若是要再来杭城，这几日便该到了。”牧修年笑得爽朗，抬手给凌馨倒了碗茶水。
凌馨嗯了声，不去理会他言语间的试探，只淡声说道。
“果子已经到城外，海货还要两日，少东家这几日可有空去看一看这次带来的果子？”
“不急，凌兄带来的果子向来极是新鲜，咱们这次不用开箱验看，直接称重就好，如此便耗费不了太多时间。凌兄哪日有空，咱们就约定哪一日。”
牧修年更为关心的是她之前提及的海货。
“凌兄上一次带来的海货极好，帮了我不少忙，若是新年前能再送一批到杭城就最好不过了。”
“新年之前不行，我们离不开。”
凌馨想都不想便出声拒绝：“杭城冬日不结冰，海货到这里也放不了几日，我们不能自己不过新年，专程跑这一趟。”“价钱好商量，只要凌兄愿意帮我一次，日后不论何事，只要凌兄求到我这里，我一定不多言语半句。”
牧修年面上全是恳求，若是这次新年他能杭城各府再送去一筐海货，让各府做新年的压桌菜，那他在牧家的地位会彻底稳固下来。
商行里，也能插手更多生意。
凌馨微微抿唇，她上次来就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他在家中的处境。
但新年期间还要奔波在路上，尤其牧修年所提及的海货是要在年二十八或是年二十九送来。
赶在这个时候，她便是日夜不停，也无法赶回岭南陪孩子们过新年。
这是他们母子女三人的第一个新年，她又怎么舍得不陪在他们身边。
在牧修年恳求的目光里，她还是为难的摇了摇头。“临近年关，驿站都关了，路上出行太过不便，少东家见谅。”
她的话让牧修年失望的叹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可他还是心存侥幸的盼着对方能应下来。
“无碍，是我强求了，我让人去寻掌柜和伙计，我们先把果子清算了，凌兄拿了银子应是还有货物好带回去吧。”
镇上的院子里，来人都是凌馨眼熟的掌柜和伙计。
这一次没有再一箱箱去翻看果子的成色，只随即开了几箱，确认同前面几次一般很是新鲜后便开始称重算价钱。
同之前一般，卖了近一千五百两。
凌馨看着递到手中的银票，突然就想起临行前顾景辰说的那句话。
数万两，如果她没有顾忌，半月就往返杭城一次，半年就能凑够他口中的数万两。
可惜，她不可能毫无顾忌。
“凌兄这次可是要进货回去？”
“嗯，杭城的东西在岭南销路极好，这次要尽可能多带些好东西回去。”
“这样，”牧修年看着院中的一摞摞竹筐：“凌兄的还在路上的海货有多少？你上次提及的深海鱼又有几条？我可以按照凌兄估算的数量先赊一部分银子给你去进货。”
“谢少东家好意，暂时还不用。”
她身上银钱虽算不得多，可去商行进货也不是当即就要给银子。
她完全可以等货物定好后对方交货时再给银子。
几千两的东西，又不是一两日就能清点好，她还不需因此而欠下对方人情。她拒绝的毫不犹豫，让牧修年眼中的失落又重了几许。
“凌兄总是同我如此客气。”
凌馨只客套的笑了笑，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第三次碰面，彼此并不相熟，客气守本分才是应当的。
能成为杭城第一商行的少东家，她可不觉牧修年是傻白甜及烂好人的模样。
她每次都来去匆匆，来不及弄清楚牧修年如此待她的原因。
只是好处拿多了总归是烫手，所以该有的分寸距离不能少。
牧修年见她这般，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声。
这人，戒备心好重。
他要如何让她相信，他对她是无害的？
“今晚我做东，给凌兄接风。”凌馨犹豫片刻，还是笑着回了声多谢。
空间里的海货还要卖给对方，她的好货铺子也还要从乾元商行拿货回去。
少东家的面子不能不给。
还是之前的酒楼，熟悉的面孔，凌馨看着笑吟吟坐在身旁的齐天华总觉这顿晚饭像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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