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娘说的对
这是凌馨跟孩子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吃过年夜饭，带着微醺的醉意，她揽着两个孩子来到院子里陪他们放烟花。
此时的欢儿终于有了四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拉着喜儿仰头笑得傻傻的。
谁会不喜欢一个幸福安稳的新年。
没有疾病痛饿，吃饱穿暖，最爱的家人又在身边。
凌馨突然侧头看向顾景辰：“不能陪在你爹娘身边，不遗憾吗？”
“二弟比我会照顾人。”
如果忠孝难两全，那他已经遵从本心选了答案。
他以后会忠于她和孩子们，之后才是孝敬他的爹娘。
凌馨笑了下，却是再没多提这个煞风景的问题。
欢儿突然开心的尖叫：“娘，爹，快看，有流星。”
凌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天际看到一抹带着长尾巴的光亮。
“快对着流星许愿，新的一年一定能实现。”
欢儿忙双手合十，大声喊道：“我要我们一家人永永远远在一起。”
喜儿也忙跟着他一起喊着在一起，凌馨只好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不承诺也不否认。
欢儿转回身看到娘亲又是一副看穿他的神色，心头小挫败，但随即又笑了起来。虽然爹爹说他不能这样，可他还是个孩子，有自己的祈愿没有半点错处！
临近子时，两个小家伙打着哈欠再是坚持不住，倒在他们怀里呼呼睡去。
两人将孩子们送回房里，又回到厅堂中继续守岁。
顾景辰这段时日反而没了受伤时的勇气，不敢再拉着她说欢喜。
只喜欢沉默的静静看着她。
他不多言，凌馨就一手撑头开始盘算年后的生意要如何做。
她总觉自己之前太焦急太莽撞了，跑了几次杭城就被顺利迷了眼，以为做生意赚银子太过简单。
魏长河虽然贪婪，可人性如此，也是她给了对方错觉。
“馨儿，困了就回房休息吧，这里我还守着就好。”
眼见她一手撑头已是闭起眼睛，顾景辰走上前低声说了句。
凌馨睁眼就看到他在面前骤然放大的脸，大半年来的不如意让冠绝京城的俊颜染上了风霜。
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看不出苍老，风霜化作沉稳让他看着比从前多了几分烟火气。
再不是那个打马游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状元郎。
她微眯着眼，就这样静静注视。
顾景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她目光带着侵略般在他面上一寸寸描摹。
烛火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凌馨回神抬手在他肩头上推了下。
“我刚刚在想事情，还不困。”
她有异能在身，并不觉困倦，只刚刚那似有若无的暧昧让她说完又有些后悔。
她突然就不想同他共处一室。
她将人推开就立即起身：“算了，我还是回房休息吧，你也早些休息，不要熬到天亮。”
顾景辰抿着唇，下颌骨紧紧绷着，在她眼神又飘来间，嗓音低哑的嗯了声。
凌馨揉着耳朵，在他晦暗不明的注视里，忙出门回到卧房。
之后几日，他们一家四口不用走亲戚，也没有客人回来拜年。
凌馨摆带着孩子们在城内城外到处走一走，要不是各地铺面都不开，大家都回乡过年去了，凌馨都想带着他们再去金陵和苏城走一走。
大年初五，牧修年带着年礼还有欠下的三千多两银子到了田庄。
虽说对方才是地主，但凌馨还是下厨张罗了一桌酒菜来招待他。新年里的接连得意，让牧修年精神气色都极好。
他端着酒碗笑得畅快：“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说，谢凌兄千里迢迢专程跑了一趟，大恩言不言谢，这份恩情我牧修年一定会还。”
凌馨只笑着端起酒碗同他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那些海货他拿来打通人脉，而她拿着三倍的银钱，双赢的事，算不得恩情，更不需要偿还。
而且，她相信以牧修年的精明，一定已经隐隐察觉欢儿和喜儿的身份。
若是她让她以牧家少主的身份来支持欢儿呢，他也能愿意吗？
牧修年见她只笑不语，便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
他提起酒壶又给彼此斟满了酒，“凌兄也要对我有些信心才是，你我相遇充满偶然，而一而再的重逢就是有缘，我信你，你也要多信我才行。”
凌馨笑着点头，“好，我们明日一早就会启程，这段时日来多有叨扰，多谢少东家的盛情款待。”
她直接岔开话题，牧修年便知道有些话不能再多提。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玉质印章推到她面前：“凌兄年后去广城时带着这个来乾元商行，掌柜看到这枚印章一定会通知我。”
玉料乳白细腻的印章圆润小巧，雕工精湛。
凌馨将印章捏起看了看便又推了回去：“我若去广城，一定会去寻少东家，这印章就算了。”
“不过是个寻常物件，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广城商行的掌柜过去曾跟过我几年，见过这枚印章罢了。他见到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友，会尽心办事，仅此而已。”
印章又被推回到凌馨面前，他都已是如此说，凌馨也不好再推脱。
“那就先放我这里，等我到了广城再送回给你在那边的掌柜。”
顾景辰只静静听他们说起生意上的事，看着凌馨将对方那枚一看就大有来头的印章收进了荷包里。
他垂下眼帘，提起筷子给孩子们各夹了一块拔丝山药。
“小心烫。”
细碎的叮嘱不显半点突兀，凌馨偏头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牧修年在田庄一直呆到傍晚才告辞离开，欢儿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小心眼的哼哼了两声。
“爹爹就不怕娘亲被他抢走吗？”他这么小都能看出对方图谋不轨，他不信爹爹看不出。
顾景辰好笑抬手刮他的鼻尖：“你娘说的对，小小年纪少些心眼，面色坠住不长个子。”
“爹！”
被突然调侃了一句的欢儿跺着脚，不满的气闷哼哼着，在凌馨转头看来时转身跑远。
“他又在闹别扭？”
“小孩子，有些事容易想不通，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回家。”
回家，顾景辰品着这两个字，笑得温柔的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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