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没有输
牧修年如此说，凌馨却是不能如此应下。
她这次能出海，不过是借了曹家做由头。
牧修年看她神色就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只笑着说道。
“这些货的清单等晚一点回城，我就让人拿给你。”
凌馨笑着点头，视线在小山般的货物前看了又看，第一次出海她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
既然货物的事已经解决好，那之后几天倒是可以多打探沿途各地的一些信息。
回到城里已是临近晌午，马车直接停在了商行后院。凌馨刚从车上跳下来，掌柜就已是迎了出来，“东家，席面已经准备好，可是现在上来？”
“嗯，摆到房里吧，再来两壶酒。”
牧修年说完这才回身看向凌馨：“可愿意陪我用上一杯？”
凌馨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承了人家的情，该有的应酬便不能少。
两人进门时，酒席已经摆在桌上，桌旁三副碗筷让凌馨微微挑眉。
“凌兄，好久不见。”
齐天华从房外进来，看到她笑呵呵的打起招呼。
凌馨在看到多出来的碗筷时就已经猜到会是谁，此时看到他没有半点意外。
“齐少东家，好久不见。”
齐天华半点不去看牧修年嫌恶的眼神，只笑呵呵的又问了一句。
“我听说顾兄也来了广城，可要将他喊来，咱们一起热闹一下。”
牧修年在他说起顾景辰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他冷冷瞪着好友，眼神已是不善。
齐天华不去看他，只自顾自的继续跟凌馨说道：“这小子中秋之后就要定亲了，凌兄和顾兄是过来人，多给他一点建议。”
“够了！”
一声低喝将齐天华后续的话打断，他摊手耸肩，对着凌馨笑得流气。
牧修年的亲事凌馨不好多置喙，只笑着对他说了句恭喜。
牧修年定定看她，似是想一直看到她内心深处。
凌馨被他如此看着，心中总有些奇怪，她思忖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婚期会定在何时？若是那时我已经从海外回来，一定登门讨一杯喜酒。”
“不说这些！”
牧修年脸色越发难看，但又不愿暴露自己的心思，只生硬问了句。
“要派人去寻顾景辰过来吗？”
即便是出于客套，他也不愿跟顾景辰称兄道弟。
凌馨没有多想，只微微摇头：“他昨夜一直在赶路，此时应该在休息。”
而且虽然还没想到原因，但她总觉他应该不愿见到这二人。
牧修年闻言也跟着松了口气，那个煞风景的家伙不来自然最好！
齐天华撇了撇嘴，实在想不通好友为何像是着了魔一样，为了眼前人不管不顾。这个凌馨到底哪里好，让他每每遇到同她有关的事都像是失了智。
三人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凌馨一直礼貌致谢，只她越是这样牧修年的心越是煎熬。
他想要的不是她的谢意。
但，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之间从最初起就没有任何可能，他一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从来都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去多想。
这次将商队的仓位送给她，是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他要为了自己做一个了断，等她离开他就回杭城定亲，如果来得及，他想赶在她回来前成亲，彻底断了自己任何念想。
午饭一直吃到了未时末，凌馨身上只有微微醉意。
而这一次的牧修年却是彻底醉了。他目送她打马离开，转回身时双眼带出湿意。
“不是已经准备断了念想，怎么还是想不开？”
齐天华扶着他，两人一身酒气的回到后院，牧修年倒在软榻上，“想开了，早就想开了。”
只是虽然不会再去奢望，可他还是下意识想同她靠近。
齐天华无奈叹了一声，侧身到在他身旁。
他们都该回去议亲成亲了。
凌馨回到客栈，刚一上楼就看到顾景辰拉开房门，他眼角还残存惺忪睡意。
见她回来，眸光瞬间清亮了几分。
“看到出海要带走了货物了吗？”
凌馨动作迟缓的微微点头，她虽然没醉，但意识却是少了几分清明。顾景辰见她这般就猜到牧修年一定又拉着她喝了不少酒。
他上前拉上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房间：“你先喝些茶，我去让小二煮些醒酒汤送过来。”
他也还没吃午饭，随便点上一份汤面，让小二一并送来。
凌馨偏着头，想了好半晌才认真点了下头，然后乖巧的端起茶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顾景辰从没发现她喝醉会是如此乖巧可爱，身上所有的棱角都像是被遮掩起来。
他手心发痒，想揉一揉她的头，又怕她醒来会因此疏远自己。
纠结片刻还是很怂的不敢去多加冒险。
他到楼下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立即上来，只回到房里就发现在他离开的这片刻，她已经脱了外衣上床睡下。如此不设防，让他的心瞬间翻涌。
这是牧修年都不曾得到的信任！
他静静看了片刻，默默退到门边等小二将汤面和醒酒汤送上来就立即出门去接。
小二有些好奇的想朝门内看上一眼，顾景辰身子微侧挡去探究的视线。
曾经为官的气势不着痕迹的溢散出，小二微微缩了下脖子，忙不迭跑下楼去。
之后几日，牧修年总是有各种理由寻凌馨出门。
顾景辰一次都没拦阻过，也没有主动跟过去碍眼。
凌馨不在，他就在广城中四下走走看看，将上一次过来没来得及一一看过的街市重新丈量了一遍。
只他越是如此‘大方’，牧修年也是煎熬失落。他像是饮鸩止渴的旅人，不知下一程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他固执的拉着凌馨在商行度过。
八月十八，商船启程。
他同顾景辰并肩站在岸边看着凌馨意气风发的站在船舷上同他们挥手。
目送着商船慢慢走远，直到在天际化成一抹光点，两人这才齐齐收回目光。
顾景辰先一步转回身，凌馨已经出海，她不在他在广城已经失去停留的意义。
牧修年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突然低低说了句。
“我没有输，我只是不想让她太过为难。”
顾景辰没有回头，只扬手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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