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灭亲
老夫人看着桌上晃荡的一盆水，有些疑惑。
陆芸暖接着道：“祖母，这水里让我加了一些特殊的药剂，但凡五日内有沾染过毒药的人，用这个水洗手，手上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红色。”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便有些慌了。
季姨娘更甚，就连旁边的陆芸芷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姨娘，你镇定点，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药水，说不定这就是她吓唬你的手段，你这个时候若是慌了，便是自乱阵脚。”
季姨娘咽了咽口水，应了一声。
又听陆芸暖接着道：“祖母，为表公平，我愿意先洗。”
说完，便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在水里洗了洗手。
洗完之后，手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别的颜色。
陆芸暖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孙氏道：“母亲，您先来吧。”
孙氏点头，走了过去。
紧接着，孙氏屋里伺侯的人，都挨个洗了个遍，可没有一个人的手变了颜色。
陆芸芷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季姨娘的衣袖道：“我就说吧，她就是虚张生事，吓唬人的。”
季姨娘看到这样的情况，悬着的心也不由的放了下来。
身后洗过手的一个比一个少，终于到她了，季姨娘踌躇不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虽说前面洗过的人都没事，可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那些人都没有碰过药，而她碰过。
陆芸暖看出了她的犹豫，提醒道：“季姨娘，到你了。”
季姨娘定了定神，突然拧紧了眉梢，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道：“诶，诶，不行了，我突然肚子好疼，我得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想溜。
陆芸暖却一把拉住了她道：“季姨娘慌什么？府医在这里呢，你若是不舒服，直接让他瞧瞧便是了。”
话落，季姨娘这才想起，刚才这屋里可是有两个人都受了伤，府医早就被请了过来。
她想要找不舒服的借口溜，怕是不行了。
思及此，她有些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容，道：“不用了，不用了，好像己经没那么疼了。”陆芸暖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问道：“那季姨娘现在可以洗了吗？”
季姨娘心头咚咚咚的，抿了抿唇，点头道：“可以了。”
说完，便朝着那盆水走了过去。
盆里的水依旧清澈见底，与平日里她用来洗手的水没什么差别。
可季姨娘却还是不敢往水里伸手。
陆芸芷见她这般，眼神一凛，突然跪了下去：“祖母，阿芷有罪请祖母责罚。”
季姨娘与陆芸暖之间的僵持就这样被她突然打破。
屋里的众人愣了一下，目光全都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陆芸芷身上。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问道：“阿芷有什么罪？”陆芸芷的目光在季姨娘的身上一扫而过，咬唇道：“回祖母，阿芷包庇姨娘纵奴行凶。”
话落，屋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行什么凶？”
季姨娘却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陆芸芷的眼神，难以置信。
陆劲松拧了拧眉，没有说话。
陆芸芷低着头，不敢与季姨娘对视，语气淡淡的回道：“枫哥儿，是姨娘让人毒死的。”
此话一出，季姨娘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琴姨娘，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都己经接受了枫儿的死是孙氏害的，所以，想联同季姨娘一同扳倒孙氏。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她想要帮的人，居然才是害死她孩子的真凶！
琴姨娘哭了，哽咽的有些难以自持。
她抬起手，颤颤微微的指着季姨娘：“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是凶手，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她？
季姨娘看着琴姨娘的样子，随后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陆芸芷，笑道：“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陆芸芷的身上，为她想，为她争取。
可到头来呢？
居然被自己的女儿大义灭亲！
何其可笑。
陆芸芷不敢去看季姨娘的眼神，可她心里却是明白。季姨娘害枫哥儿想要嫁祸给孙氏，毒是季姨娘让人下的，今天她若是碰了这盆水，即便是她不承认，这事儿也坐实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觉得这个是陆芸暖的圈套，可直到她的手上不小心沾了一滴。
季姨娘洗完，下一个便是她了。
这个时候，她若是不主动站出来，到了最后关头，她便成了帮凶。
虽然这种大义灭亲的名声并不好听，但总好过成为帮凶，那样的话，她这一辈子便毁了。
她不想这样，所以，这个时候站出来，让季姨娘顶下所有的罪责，她才能逃过一劫。
更何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之仇，来日，她必会让陆芸暖百倍奉还。
陆芸暖没料到陆芸芷会直接揭穿季姨娘，一时间还有些错愕。
倒是孙氏小声道：“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芸暖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阿娘当我是神仙吗？能未卜先知。”
孙氏看了看她，拧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事先不知情？”
陆芸暖点了点头。
孙氏叹了口气，道：“倒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
陆芸暖深吸了一口气，道：“第一次见那个孩子的时候，我便发现那孩子身上有许多淤青，如今想来，他这般走了，倒也是好的。”
孙氏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道：“我怎么不知道？”
陆芸暖又道：“阿娘还记得那孩子被摔的那天吧？”
孙氏点头。陆芸暖接着道：“就是那天，我碰到那孩子手臂的时候，发现他手臂内侧有许多淤青，府医也说过，那孩子身上有许多旧伤。”
所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看表面。
陆芸芷揭穿了季姨娘之后，季姨娘连反驳都没有，就直接认了罪。
陆劲松瞧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琴姨娘，大为肝火，当即便要将季姨娘送到大理寺。
却被老夫人制止了：“将她送到庵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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