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君夙折笑了。
笑意渐渐在眼中晕散,伴随而出的是无尽杀机:“林宇钦,你确定要我证明……我君夙折凭什么可以让你赔吗?”
“……”
林宇钦抻着脖子咽下口水。
这么有杀伤力的一段话,别说他林宇钦了,就是陛下来了都得退让三尺。
“你想要我怎么赔?用命赔吗?”林宇钦不甘心,但不得不哑了声线的回:“你之前也看到了,我如今是一无所有,你要是想要什么金钱赔偿的话,那就别想了。”
“本小侯爷不缺钱,缺人!”
“缺人?”林宇钦一怔。
他现在就孤身一人,君夙折要他做什么?
他不解,警觉的后退了半步:“小侯爷想要我做什么?”
“你?哈哈,我要你做什么?”君夙折不屑的低头嘲笑:“你不过是一双手两条腿而你,要你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的人……”
林宇钦瞳孔一缩:“你是说?”
“兵卒!”
“……”
“我要你手底下的兵卒!”
“……”
林宇钦听懂了,但也倒吸一口气。
许久,才颤颤的回:“君夙折,你,你是要篡权吗?”
“篡权?嗯?”君夙折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你要是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林宇钦的手中有一块兵符,可以调动寒汀城的所有兵卒。
即便君夙折是寒汀城的城主,这里是他的封地,但也仅仅就是封地而已,他没有调动兵卒的权利。
当初赵子佑将他送来这里,一来是因为寒汀城是苦寒之地,可以折磨到君夙折。
二来,就是因为这里驻扎着一支军队,而军队的直系领导是林宇钦。
林宇钦是陛下嫡系亲信,不会受君夙折的蛊惑而背叛主子。
如今,君夙折开口就要兵符,显然是要夺林宇钦的权。
林宇钦也不傻。
现如今,兵符就是他的护身符。
一旦兵符到了君夙折手中,那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义正言辞:“不可能,兵符是陛下颁于我的,兵符在,人在,如果小侯爷想要兵符,那就先杀了我!”
本以为君夙折听到这番话以后会恼羞成怒,就算不杀了他,也会发飙动手。
孰知,君夙折悠然起身:“既如此,那就算了!”
“……算了?”林宇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夙折刚才那么大的恶意,差一点就提刀砍他脑壳了,现在竟然说算就算了?
怎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呢?
君夙折蓦然抬腿离开。
林宇钦下意识的吓了一跳,猛地往一边缩了缩,却不料碰到了桌椅,“哐当当”的响了一片。
他又尴尬又紧张的站在那里。
君夙折漠冷的斜睨一眼,似笑非笑的走了出去。
石大路示威的啐了口,紧跟着也走了。
这一刻,林宇钦突然有种捡了一条命的感觉,想要走,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筋了,怎么都抬不起腿。
缓了好一会,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身后,君夙折和石大路看着他的背影。
石大路不甘心:“小侯爷,就这样放他走了?”
“要不然呢?”
“要我说,杀了他,把兵符抢过来,那寒汀城的兵不就都是咱们自己的了吗?”
君夙折似笑非笑:“蠢!”
石大路本来还摩拳擦掌,想要慷慨既然一番的,冷不丁被这么说,心情瞬间郁闷了。
“我,我这是最简单干脆的法子,怎么就蠢了?”
“收人收心,用人才能出神力,要不然,你以为她在这里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没碰军营里的大小事务是为了什么?”
这有些事情,得循序渐进。
做事做的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
顾飒起床后,先是回空间给伤口换了敷料,又开仪器做了个检查,确定伤口内部的愈合情况。
出来,吃了点消炎药,又用一次性注射剂给自己扎了一针。
君夙折一直守着她,等她忙完了才敢上前:“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疼肯定是要疼的,但是无碍,伤口愈合的很好,我用了最新的基因药剂,”看君夙折有些茫然,笑道:“就是寻常人所说的生死人肉白骨的东西。”
“真有这种药?”君夙折眼神一亮,“那你的伤岂不是很快就能复原了?”
“这是自然,所以说,你不用担心我,”顾飒笑着勾上他的鼻子:“倒是你,胡子拉碴的,怎么也不收拾一下?”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再收拾自己,澡都没死……”
“怪不得一股子怪味。”
“怪味?”君夙折笑容一收:“当真有怪味?”
他闻了闻自己。
虽然没闻到什么,但想着自己也是许久没正儿八经的洗个澡了,立即跳起来,甩下外衣。
“你等着,我马上去洗干净……”
他一溜烟的跑出去,顾飒在屋里笑的花枝乱颤。
桑娅过来送米羹,疑惑的很:“小侯爷怎么了?猴急猴急的,火烧屁股似得……”
“他要去洗沐,对了,桑娅,你过去交代一下,小侯爷身边的人没用过咱们的洗锅呢,别到时候火烧的不对,再伤了小侯爷……”
在这个极寒之地沐浴,需要极好的浴室。
用庞大好的话来说,他们冬天是不洗浴的。
一来是没有水,水源匮乏,喝水都供不上,谁家有那闲水洗澡呢。
二来,也是因为天气太冷了。
他们躲在被窝里都嫌冷,谁还敢在这个季节洗澡。
顾飒来寒汀城后不久,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就借鉴了某地的洗浴风俗,做了洗锅。
洗锅就是灶上架一口大铁锅,下面烧水,人在锅里洗澡,只要控制好下面的火苗,那锅里就可以随时加热,防止水温变冷,也不会烫伤人。
君夙折身边的人肯定没见过,顾飒怕他们鲁莽中伤到君夙折,所以叮嘱桑娅一定要在门外看着,随时预备意外发生。
庞坠儿进来收拾屋子,看到君夙折扔在地上的外衣,随手捡起来要去外面洗了。
顾飒连忙唤住她:“那衣服先不洗,先放着,对了,你告诉桑娅他们,小侯爷的衣服谁都不许动,也不许洗,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碰。”
这万一君夙折身上带着什么秘密,再被洗没了就坏事了。
一切还是等他洗完澡,出来再说。
庞坠儿答应着,将君夙折的外衣交给顾飒,踮着脚小跑了出去。
顾飒抓起君夙折的衣服,刚要扔到衣架上,猛然间手里抓了个硬呼呼的东西。
她翻过来,发现是衣摆的地方,东西有点硬,但是也不是太硬,像个……沙包。
沙包是缝在衣角下的,折了一道,不知道是什么。
她没有拆。
既然是君夙折藏在这里的东西,想必是秘密,她不好盲目的去拆。
不多会,君夙折浑身湿哒哒的跑来了。
“怎么也不擦干净一点,这个天气再冻着了,快擦擦头发。”顾飒取来吸水的长棉布,将他的发梢兜住。
君夙折却借机亲上她的脸颊:“现在呢?还有味道吗?”
他没有刮胡子,胡茬子刺挠的很。
顾飒又羞又疼,敛眸将他推开:“快把头发哄干,再穿好衣服,对了,你的衣服我没动,你看看是不是处理一下,也好让桑娅她们去洗。”
“脏衣服直接拿去洗就是了,处理什么?”君夙折揽上纤腰,盈盈一握,吻上她的眉梢:“让我抱一抱,好久没抱你了。”
“别闹,她们等会进来会看到的,”顾飒再一次将他推开,拿起那件脏衣服:“你这衣服里面缝了什么?我没拆,也就没让她们去洗。”
君夙折的神色微微一变:“这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我自是不知道……”
“你的衣服你不知道?难道还是别人给你缝的?”
顾飒本来只是调侃的一句玩笑,没想到君夙折却眼尾明显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将衣角撕开。
“吧嗒”
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
竟然包着一束秀发的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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