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忧虑地呼唤着,心中五味杂陈。
适才,他虽立于窗外,却句句听得真切。
若非萧宴严令他留在外面守候,天璇几乎要不顾一切冲进屋内,质问那个无情的父亲。
哪里有这样的父亲?
偏心至此,简直闻所未闻!
想扶植小妾之子上位,竟还敢找自家主子商议!
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天璇的眼眶泛红,鼻尖也跟着发酸。
自家主子承受了太多,从战场重伤逃生,到如今遭受生父的无端欺侮,怎一个惨字了得!
思绪至此,天璇心中酸楚更甚,忽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甘。
“哎哟我的老天爷,您怎么就不睁睁眼看看!我家主子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当了王爷还被人欺负到头上,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啊!”
他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情感难以自抑,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的绝望与无助。
萧宴见状,眉头微皱,“起来吧。”
而天璇已泣不成声,呼吸急促,似有窒息之虞。
哭声穿透了寂静的夜,将墨一、千山、天星这几位常伴萧宴身侧的侍从吸引而来。
他们匆匆的脚步,在石板路上敲击出一串串急促的回响。
"把他带走吧,看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心中烦躁难安。"
萧宴轻轻挥了挥手,眉宇间透露出一抹不耐烦,语气中却夹杂着忧虑与疲惫。
墨一闻言,迅速弯下腰,动作利落地将瘫软无力的天璇一把抱起,那无力垂挂的四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仅剩偶尔传来的低哑抽泣声,证明他还活着。
萧宴心中透亮,深知天璇此举不过是在故意胡闹,试图用这种孩子气的方式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周遭的仆从们个个神色忧虑,目光中满是对萧宴的关切,这份过分的注意让他感到一丝丝不适。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声音淡漠而坚定:"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随着仆人们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门外,房间内一片静谧。
萧宴缓缓从轮椅上站起,脊梁挺直,动作中带有一丝僵硬。
他踱步至衣柜前,披上一件厚重的大衣,仿佛这样便能包裹住内心那份突如其来的孤独与渴望。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升起,那便是去见见沐舒窈。
他命中注定的未来王妃。
而在另一侧,沐舒窈沐浴完毕,早早地便蜷缩在床上,窗外的天气阴沉而寒冷。
细碎的冰粒不知何时开始纷纷扬扬,击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细响。
她拉紧了身上的锦被,感受到一股暖意渐渐包围全身。
收回父母遗产后的这几天,她所经营的枕霞阁意外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仅是平日里爱找茬的沐家二老爷夫妇,就连那位挑剔的陈老太太,也未曾登门。
这份宁静对于她而言,竟成了一份奢侈的享受。
就在她即将陷入沉睡之际,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让人心生警惕。
沐舒窈猛然睁眼,不待她呼唤侍女春桃,窗扇已被一股力量推开,一道漆黑的身影敏捷地闪入室内。
她手疾眼快地摸向床畔,那里藏着一个她亲手制作的暗器机关——掌心大小的圆筒装置,内置上百根涂有麻药的牛毛细针,三次发射,足以应对任何不测。
这是她在这个复杂世界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唯一的自保手段。
黑影已悄然接近,借着浅紫锦帐的微光,沐舒窈勉强辨识出对方修长的轮廓,那身形无疑属于一名男子。
对方却在床边止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沐舒窈心中生疑。
若真有人意图不轨,怎会如此按兵不动?
窗外留着的一丝缝隙,让刺骨的寒风趁虚而入,撩动着轻纱帷帐,发出瑟瑟之声。
事已至此,再无犹豫余地。
沐舒窈敏捷瞬间揭开帐帘,同时启动机关,数百根银针无声无息地射向那道黑影。
刹那间,微弱的烛光恰好照亮了入侵者的面容,令沐舒窈大吃一惊——那人竟是萧宴!
萧宴身形宛如脱兔,瞬间腾空而起,于生死一线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银针的攻击,俊逸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你……"
两世为人,沐舒窈从未遭遇过如此荒唐的局面。
前世与萧奕的婚姻,不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萧奕始终给予她最大程度的温柔与尊重,即便是夫妻情感最为深厚之时,亦未有过深夜爬窗的荒诞之举。
相比之下,身为未婚夫妻的萧宴,竟然半夜三更上演这样一出偷窥的戏码,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一股怒气在胸腔中酝酿,她眉峰一挑,语带讥讽:"俊王殿下,莫不是又受了什么蛊惑,让理智暂时离家出走了?在这等寒冷的夜晚,您深夜闯入我的闺房,意欲何为?"
萧宴低下头,一头黑发因沾染了细碎冰碴而显得有些凌乱,肩头的湿润更是显而易见。
即便沐舒窈素来以温婉著称,此刻也难掩心中那股想要斥责的冲动。
起身之际,一股寒风吹拂,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未待她反应,萧宴已悄然上前,将窗户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寒冷。
转身之际,只见沐舒窈已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缂丝棉衣,正自床边缓缓而下。
"坐下。"
沐舒窈面色沉静,语气中不容抗拒。
萧宴没有多言,依言默默坐下,目光中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
"伸手。"
沐舒窈在妆台旁寻得一小瓷瓶,倾倒出一枚泛着幽光的药丸,不容拒绝地塞入萧宴手中,冷声道:"吞下它。"
萧宴没有丝毫迟疑,也未问及药物的性质,仰头吞咽,动作干脆利落。
沐舒窈目睹此景,心底既是愤怒又是好笑,这番举动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尖锐:"萧宴,你究竟意欲何为?是要我青春守寡,还是你自己打算提前体验鳏居之苦?"
愤怒之下,她猛地抓起桌面上那面铜质鎏金的菱花镜,使尽全力朝萧宴掷去。
在这宁静的深夜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斑驳的地板上,给这份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平添了几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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