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老爷刚要开口,却突然一阵轻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正欲再说些什么,门外又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一名精壮的青年敏捷地从车上跳下,身手矫健,行动迅速。
沐家二老爷一看到这位年轻人,眼角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这个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年前还是俊王萧宴身边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
护卫的到来,意味着车厢内……
二老爷心中一紧,连忙加快脚步,快步来到马车前,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不知王爷安好?”
被称为墨一的年轻护卫,面色间夹杂着惊讶与困惑,他那英俊的面容微微扭曲,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误解所震惊。
他迅速扭过头,目光诚挚地回应道:“沐大人,您恐怕有所误会了,尊贵的王爷此刻并不在马车内安坐。”
这一番话,他吐字清晰,声音温和却坚定,似乎在努力澄清事实。
闻言,一旁的沐舒窈,一个举止风流、面容俊逸的青年,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但很快意识到场合的庄重,他连忙用手掩住了口,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而二老爷,一位年岁略长、面带威严的中年人,此刻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以一种尽量平和的语气解释道:“原是我唐突了,还以为是王爷亲临,给了自己太大的面子。”
墨一微笑着,他的笑容温润,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和力,他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的王爷如今正在大长公主府邸作客。平阳县主提及已经有些时日未见二小姐,因此特意派遣我前来迎接,以示尊重与关怀。”
言语间,他虽自称“下官”,但那份从容与淡然,透露出他在军中的地位并不低,谦逊之词更显其人格魅力。
对于墨一这样的安排,二老爷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连忙对沐舒窈使了个眼色,催促着她尽快登上马车,同时以礼相待。
毕恭毕敬地将人送走,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的敬畏之心。
回到了松涛阁,二夫人迫不及待地迎上前,焦急地询问:“老爷,为何独自行返?”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二老爷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夹杂着责备与不满:“撤掉宴席!”
语气之坚决,不容反驳。
“撤掉?”
二夫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一脸愕然,“这又是为何?之前不是商定好了,要为子羡提前庆祝吗?”
尽管内心对操办这样的宴会颇有微词,但她还是在女儿的再三恳求下勉强答应,而今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心中难免不悦。
二老爷冷言道:“你不知道,他刚下车就失足跌了一跤,我看他状态不佳,便让他回房休息了,这几日谁都不许打扰他!你也是,即便不是你亲生,难道就不能多一份关心与体谅吗?设想一下,若是容泽参加春试,连续考上九天,你还会这么急匆匆地设宴,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吗?”
他的语气中饱含着失望与责备,对二夫人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二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脸色铁青,满腔委屈化作了愤怒:“老爷您这话听着,我如今做什么都是错!既然说我狠心,那今后家里的事您就别再找我商量了!”
言语之间,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这悍妇!”
二老爷的怒斥声在屋内回荡,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里屋,正值豆蔻年华的沐容汐听到了父母争吵的声音,连忙快步走出,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爹爹,请息怒!”
见到女儿的到来,二老爷的神色稍稍缓和,眉宇间的严厉被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所取代。沐容汐贴心地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动作轻柔而娴熟:“爹爹,您别怪娘,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是想着因我的婚事,让二弟感到了距离,本想借这次机会弥补一二,却不曾想他必定已是身心俱疲。等二弟能好好休息,我会亲自去向他致歉的。”
“无需如此。”
二老爷对长女总是多了几分宽容与理解,“哪有姐姐向弟弟道歉的道理?你是家中的长女,将来更是皇室的妃嫔,须记得长幼有序,这份尊卑之礼不可忘。”
“爹爹言之有理。”
沐容汐以温婉的笑容回应,继而又提出了新的想法,“那我亲自动手,为二弟缝制一件衣袍,待他殿试之时穿上,也算是借他考试的喜庆,表我心意。”
二老爷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容汐啊,你与二皇子之间的感情,也需适当增进。毕竟……”
沐容汐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带着几分羞涩与不解:“爹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大盛风气开放,对未婚夫妻而言,相互见面并非禁忌。”
二老爷的话语中充满了期许,“你看俊王,时常给二丫头送去礼物,或是亲自登门拜访。外人都称赞他们两情相悦,默契十足。而你与二皇子……”
说到这里,沐二叔内心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相比于自家这位出色的侄女婿,二姑爷实在显得不够上心,这让他对女儿沐容汐能否赢得二皇子的真心感到忧心忡忡。
“爹,您是指二妹又被俊王接去了?”沐容汐咬着下唇,先前的温婉恬静仿佛随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焦虑与不安。
……
而在永宁大长公主府的幽静庭院中,平阳县主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之下,手持马鞭,神情略显落寞。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带着难以言说的烦闷。
桌上躺着几颗被拍打得不成形的朱橘,那是她情绪发泄的产物。
沐舒窈站在一侧,眼中满是心疼。
这些珍稀的朱橘在这个时节难得一见,却被如此对待。
“这季节朱橘实属不易,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他轻声提醒,话语间尽是关切。
平阳县主眉头紧锁,显然正为某事所困扰:“我祖母又在张罗着替我安排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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