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决绝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连平日里老练持重的二夫人也为之一怔,眼见着那娇弱的身影狠狠地撞上冰冷的墙壁,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空气仿佛凝固,接着是沉闷的回响。
随后,司沅沅的身躯无力地滑落,鲜血自额际缓缓溢出,在地面绽放。
二夫人目睹此景,震惊之余,脸色煞白,几秒钟的停滞之后,一声尖锐的惊呼划破了宁静,她内心的震撼与不安显露无疑。
虽然她平日里手段不凡,对待那些企图亲近沐二老爷的侍女从不留情,但亲眼见到这般惨烈的场景,还是让她心生惧意,甚至一时头晕目眩,几乎也要随之下跪。
与此同时,沐容泽在外闻声急至,身形矫健,一步跨前,俯身检查了司沅沅的呼吸情况。
“娘,她还有气息。”
他的声音冷静,却难以掩饰底下的波澜。
“立刻!马上请郎中!”
二夫人语带颤音,紧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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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阁内,晨光透过轻纱窗帘,悄悄唤醒了沉睡中的沐舒窈。
冬青的手指穿梭于她如瀑的长发间,细致地梳理,口中同时细数着二房的烦心事:“据说,二老爷连官府的事务都未能处理,全是因为司家表小姐的风波。她的父母亲自登门,喋喋不休,指责咱们家既毁了他们女儿的名声,又间接害了她性命。”
沐舒窈闻此,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二夫人此番算是自食恶果吧?
想当初,她那位兄长,也是个满腹算计的角色。
前世沐二老爷遭遇危难之际,正是这位兄长,为了个人的私欲,不惜曝光诸多关于二夫人的隐私,试图树立大义灭亲的形象,以此为踏板,踩着亲妹妹一家向上爬升。
然而讽刺的是,他自身亦是丑行累累,不但仗势欺人,还对小妾过分宠溺,最终导致正室含恨离世。
而司沅沅,偏偏就是这位司大舅小妾所出。
“这场风波最后是如何收场的?”
“事情还远未结束。”
冬青插好珠钗,神情复杂,“据说二老爷连衙门的大门都没迈进,就被气得昏厥了过去。”
“那可真是稀奇。”
沐舒窈叹道,“我二叔那性格,当年即便被抄家示众,都不曾有半分退缩。”
冬青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夏竹也一边端着红枣茶,一边掩嘴轻笑,附和道:“小姐这话,真是犀利。”
确实,一针见血。
“天璇楼打扫的张婆子还说,司家舅舅坚称大爷玷污了他女儿的清誉,除非正式迎娶她为正妻,否则就要让女儿悬梁于侯府门前,再告上官府。”
冬青感慨万千。
“二老爷和二夫人怕是不会愿意大爷娶那位表小姐吧。”她继续说道。
“谁又乐意呢?”
沐舒窈轻笑,抿了一口略显过甜的红枣茶,递给夏竹,“明日换喝百合银耳羹吧。”
沐二老爷与二夫人一心盘算着让沐容泽继承安国侯的爵位,但试问,一旦成功,未来那位安国侯夫人,难道会是一位出身卑微的庶女吗?这显然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庶出之身,虽然在常人眼中或许难以踏上侯门贵妇之位,但在那些重视家族血脉纯正却又不拘泥于嫡庶之别的大家族里,每一个女孩都会被精心培育,无论是道德修养、优雅仪态、谈吐气质,还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皆需样样精通,以备将来能够荣耀门楣。
然而,谈及司沅沅……
沐舒窈心中不禁暗自一叹,只消几番接触,那位女子的言行举止似乎总在无意间透露出她那歌姬血脉的身份,似乎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出自卑微,那般刻意,让人难以忽视。
仅有的几次交锋,就足以令沐舒窈洞察到,这位女子恐怕并非正室之选。
而对于身为二夫人亲姑母的她来说,这种敏感度自然更高一层。
将司沅沅引入侯府,她本是全心全意欲促成这段婚姻。
一来,因这庶出的侄女比起那些看似高贵的嫡系,更多了一份亲近与易于操纵;二来,心中早有盘算,借此机会羞辱沐子羡,那个总是压她儿子一头的少年英才。
纵然你高中状元又如何?即使你才智胜过我的儿子,又能怎样?
我毕竟是嫡母,而你,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最适合你的,就是同样出身卑微的歌姬之女!
然而,机关算尽,她怎么也没想到,司沅沅攀附上的,竟是那看似玩世不恭的沐容泽!
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兄长,二夫人紧紧握住颤抖的手。
司沅沅此举,不论结果如何,一旦沐容泽强占表妹的消息流传出去,他的未来,恐怕将彻底断送!
往后,哪个名门望族还敢把自家的金枝玉叶许配给这样一个名誉受损之人?
“别提那些无关紧要的。”
司舅老爷板着脸,语气中满是怒气,但那双眼睛深处闪烁的幸灾乐祸却难以掩饰。
“我那亲妹妹,口口声声说想念家人,想让侄女陪在身边。我把孩子托付给你,怎料结局竟会如此不堪?”
一掌拍在桌上,他厉声道:“容泽那小子,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消息传来时,沐容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赶紧把他找回来!自己的儿子你舍不得教训,就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来!”
二夫人内心五味杂陈。
近来诸事不顺,似乎每走一步都踩在了错误的节点上。
儿子逃跑,丈夫以病推脱,留下一地鸡毛让她独自收拾。
她努力稳住情绪,开口道:“大哥莫要只责怪容泽。这段时间,我们夫妻俩让他禁足于天璇楼,连一步都不许迈出。雪儿为何会卷入这样的事,目前尚未有定论。”
“老爷,您一定要为雪儿讨个公道啊!”
司沅沅的母亲扯着司舅老爷的衣袖,泪流满面,“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连以死明志,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吗?姑妈,雪儿从小就叫您姑母的,您怎能这么狠心啊!”
此时,头上缠着绷带的司沅沅,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出。
她含泪望向二夫人,声音微弱:“姑母,我一直视您如母亲一般,您怎能如此冤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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