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薛家大院。
潘石屹孤身一人走了进去,门口一众彪形大汉皆都目光不善。
宅邸客厅之中,沙发主座上坐着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目光凝视着前方。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潘石屹双手放在领口,正了正身上的西装,双手抹了一下刚梳的大背头,自顾自坐在了中年男人对面,扔出一份文件袋,显得颇为潇洒和从容。
“你就是鼹鼠?”
中年男人翻开档案袋,目光闪烁不定,这正是他最关心的东西,里面所记载的一些东西,几乎是他的命门,甚至会牵扯到他背后的一批人。
“薛总,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是千科厂的厂子,我们老板出事了,你得救他。”潘石屹点了根烟,往后一倚,淡然说道。
“呵呵,”薛总眼中闪烁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为啥要救,你和他一起死了,不是更好嘛?”
话音刚落下,从客厅外走进来几个精悍男人,身形矫健如豹,单单看那虬结的肌肉,就充满了爆发感。
“弄干净,埋地窖里!”
霎时,客厅的氛围变得凝滞起来。
潘石屹脸色依然淡定无比,“我只是老板的死手,如果今天我没回去,这份资料会直接出现在京都检察院的桌上。”
“停。”
薛总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颇有趣味笑道:“你还不算个蠢人。”
他如此这般作为,只是为了确认背后是否还有鼹鼠,面对生死危机,对方必然会吐露实情。
如果没有第三个人,直接做掉对方,世界就清静了。
“彼此彼此,薛总也不差,不愧是江城大佬。”
“大家在外面混,只不过是求个财,”薛总眼角抽了抽,强笑道:“那个叶全给了你什么好处,我薛正坤出双倍,怎么样?”
言外之意,是让他把叶全卖了。
的确,这样可以利益最大化,甚至这个把柄当做一飞冲天的机会。
潘石屹不由感叹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声,救不救随你。”
见潘石屹直接起身离开,薛总脸色也彻底阴沉起来。
“老板,要不要半路做了他?”一名精悍男人目光闪烁,上前问道。
“让他走!”
薛总咬牙切齿,沉声道:“给我查,那个叶全到底出什么事!”
“是。”
电话一时间响彻江城,不少大领导也接到了询问的电话,他们完全是一头雾水,整个事情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纷纷猜测着这个叫叶全的,究竟是谁?
居然能同时牵扯出各方大佬,亲自打电话打探?
这个人背后的能量,究竟有多恐怖....知道叶全身份的人疑惑不解,不知道实情的众人震惊不已。
云楚市,严打部办公室内。
坐在办公椅上的地中海男人,脸上阴晴不定。
“丁主任,这是第十九个电话了,都是问一个叫叶全的人,”秘书挂下电话后,吞咽一口唾沫说道:“全是江城那边打来的,好几位都...”
“我知道了,这两天批捕的名单里,有没有这个人?”
“好像是有个叫叶全的。”秘书翻动这名单,说道:“叶全,男,十六岁,伍洛镇人,五天前撬了供销社的门,偷盗了两包面粉、一条烟...”
“行了,孩子还小,做一下思想教育,放了吧。”
丁主任不耐烦的摆摆手,想来这个叫叶全的孩子,应该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一下子请动了这么多大佬。
有这么牛逼的亲戚不知道抱大腿,还去偷东西?
怕不是脑子有问题...丁主任在心里腹诽不已。
……
“如果倩梅看不懂那封信,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叶全脸色发白,感受到老天爷深深的恶意。
被关在这里,可以说基本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如今唯一翻盘的可能,就是那封信了。
要是倩梅不够聪明,或者杨超食言把那封信扔了,等待他的只能是被枪毙的命运。
入秋的时节,天气有些微冷,叶全身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手里捧着半包烟,时不时还闻一闻,可是没有火啊。
欲哭无泪!
叶全不是没想过越狱,但是只有三天时间,连熟悉周围环境都做不到,一些越狱电影他不是没有看过,无不都是先熟悉环境,然后经过漫长时间的谋划才能成功。
直到现在他才深切体会道,在特权阶层面前没有人权,借着严打的势头,对方一句话就能要自己小命。
生杀予夺,全在他人一念之间。
重生了还要经历社会的毒打。
“真不甘心啊,我的倩梅,你要给点力啊...”叶全向天祈祷,从耶稣到太上老君,再到如来佛祖都拜了个遍。
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万一管用呢?
毕竟连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观音菩萨显个灵也不过分吧。
“离谱了!”
叶全啪的一声甩了自己一耳光。
“冷静,要冷静,今天是第二天,距离被公审还有一天时间,梳理一下思路,好好分析,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思维重新开始变得有逻辑和严谨。
理性的分析局势。
自己入狱最有可能被指控的有三点:
一:投机倒把。
倒卖收音机是借了李东海的关系,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但很显然,李东海是因此被双开的。
二:致人伤残。
这一项没得洗,城北那个叫‘双喜’的混子,却是被自己打断了腿...但是对方入室打砸,伤人在先,自己站得住脚。
三:组织黑社会。
这条是最要命的一点,自己和黑社会扯得上关系的,可能就是余疯子了,如果周家人出来指控,他们作为受害者,情况会对自己非常不利。
这一点要是落实,等待自己的只有被枪毙。
“不能光指望李倩梅,如果在公审大会上推翻这三条,未必不能活下去,就算判个无期,自己也有翻盘的机会...”叶全喃喃自语。
第一条和第二条都好说,有很多人能为自己作证。
叶全想了想,还是没有应对第三条的头绪,周家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出来指控自己,谁也说不准。
根据昨天的报纸,余疯子估计应该已经被枪毙了,基本死无对证。
如果今天还是没有出去,那就只能证明那封信没有起到效果。
“咯吱”。
正在这时,监狱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久违的光亮重新映照在昏暗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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