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姜舸的表情太明显,一副看呆瓜模样,司羡嘴角笑意敛起,眯眼瞅他。
“你那什么眼神?我做错了什么?怎么一踏入古镇,你就老是用这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绝对没有。”
姜舸抬手想要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猫,司羡越想越不对,拍掉他的手,语气有点凶:“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还是说你现在嫌弃我了,哪哪都看我不顺眼?”
姜舸觉得再不制止她逻辑自洽,她就要往把他盖章成渣男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能我最近眼神不好,老是乱瞥,公主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
他滑跪态度勉强过关,司羡也不是真心跟他计较,就觉得他怪怪的。
两人看完照片,司羡准备将行李拎到房间去,她刚低头在包里找房门钥匙,姜舸拎着两个行李箱,跨过门槛往前走,轻车熟路地在拐角停在一间上了锁的房前。
怪异的感觉又上来了。
好像他不是第一次到陆宅一样。
可自小在温陵长大的他,怎么可能跟水乡的陆家扯上关系呢?
再说,她也不记得小时候有他这号人物。
开锁,推开木门,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六边红缸砖上,空气中有细微颗粒在浮动着。
穿过屡屡光柱,司羡看到了屋内摆设还一如当年,老式梳妆镜,仿古花鸟雕花红木拔步床,给她放书的黄杨木书柜。
她走上前,抚上玻璃门,打开,取出里面的绘本,泛黄老旧的书页,鲜活地画着小蝌蚪找妈妈的图,一本本,都是外公给她买的。
姜舸在她身旁站定,随手取了本,他意外地扬了扬眉:“这书在咱小时候可不好买到。”
司羡轻轻嗯了声:“这些都是我外公帮我准备的,有时候会托在外工作的大舅舅们给我找。”
“二舅说,外公从小就最疼我妈,我妈生了我后,他就把宠爱投向了我,别人回外公家就像是做客,而我在陆宅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我回温陵时,房间就锁起来,回来住时外公外婆会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什么的都洗晒得暖洋洋的,好像我永远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姜舸回想起什么,眼眸含笑:“你外公一家对你很好。”
司羡摸着床上干净的枕头被子,应该是大舅妈他们知道她要回来,提前让人打扫洗晒得。
她打小就不受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宠爱,外公一家填补了这份空缺,陆宅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明珠般,表哥表姐有一份的,就不会少她一份。
她贪恋地看着这里的物件:“我小时候最快乐的记忆,就是在这里。”
姜舸倚着书柜翻阅绘本,闻言抬起眸:“最快乐应该也最难忘,但我怎么不见得?”
又来了又来了。
司羡有点莫名:“你什么意思?”
姜舸突然有点索然无味,合上绘本,塞回书柜:“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出去转转。”
司羡想叫住他,他腿长,两步就跨出去,左拐走了。
她有点郁闷,他怎么那么像来例假的女生,阴晴不定,总是有小情绪。
就在这时,书柜里,有个小娃娃倒了,许是刚才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推动到了,现在受力不住栽下来了。
她走过去,准备给它扶正,却在碰到它时,鬼使神差拿了出来。
那是个善财童子,圆头圆脑,胖乎乎的,很可爱。
这娃娃怎么来的?
她想起来了,是隔壁家小少爷套圈圈套中的。
原本是一对,他分明看出她喜欢的是童女,却把童子送给她,说是看到它就能想起他。
可是童女更好看啊。
最后童子的结局就是放在书柜里落灰,没被她带回温陵,久而久之也被她遗忘了,直到今天才有想起来。
当年那个小少爷,脾气可娇可臭了,老爱指挥人干活,要不是看在他是外公的病人,她才不爱搭理他。
等等,那个小少爷也姓姜。
她脑海里有种不可思议的联系,不可能吧,名字都对不上。
只是那不可一世的脾气,有几分像。
姜舸曾在微博上说,她们是八岁相遇。
那年姜小少爷搬来古镇,刚好和她一样,都是八岁。
司羡难得脑子转快了一次,虽然觉得猜想荒谬,但忍不住想要去找姜舸确认。
她抓着瓷娃娃快步出了房间,中庭没有人,她穿过走廊,客厅也没看见他,她一路找到了前厅。
天井下放着个大缸,缸里养着荷花,姜舸带了相机,镜头拉近,拍着花。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他没有抬头,专注着镜头:“等会给你找个角度,帮你拍几张照。”
司羡却有点等不及:“姜舸,你小时候有没有小名?”
姜舸调整焦距的手微顿,慢慢站直身,手还托着相机,转头看她。
司羡对上他深邃眼眸,没由来地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却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努力表现出淡然,手背在身后,瓷娃娃藏进掌心里。
“没有。”姜舸回答得干脆。
猜测落空。
司羡肩膀一垮。
还以为她猜中了。
那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然肯定对那姜小少爷刨根问底。
姜舸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慢条斯理开口:“不过,我有曾用名。”
司羡倏地望向他,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偏要大喘气。
“那、那你曾用名叫什么?”
他都已经明示到这个地步了,这小家伙怎么还要问他?
姜舸有时候都要败给她了。
他服气道:“姜可可,你这个高考状元是假冒的吧?”
司羡噌地瞪大了眼。
可可是她的小名。
爸爸说她刚出生可可爱爱,妈妈说希望她长大什么都可心。
这小名,除了爸妈,叫得最多的是外公他们。
温陵那边都叫她羡羡居多。
连认识那么久的薄衍,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小名。
司羡慢半拍从凌乱思绪里抽出条线来,虽然早有准备,但直面时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呆呆看着姜舸,阳光照在院外高树上,树影光斑从天井落下,洒在他那张过分张扬矜贵的脸上,与当年那个坐在墙头穿着酷酷小西装小男孩重叠。
“所以你是……姜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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