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我与渣夫换身体,冷眼看他哭唧唧 > 第60章 她喝不来鱼汤

李闻昭左臂上有一块烫伤疤。
当日暑夏,探花游街时他在马上,因着要接扔上来的花绸,宽袖滑落,露出伤疤,可巧就被旁边楼里的王氏瞧见,直言是她们平阳侯府血脉。
这番缘由桑眠其实从前不知,李闻昭亦只字未提过,只说王氏跟儿时自己母亲模样分毫不差。
还是前些日子她与祖母促膝长谈时听到的,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结合徐嬷嬷口中“抄家之罪”,还有当时王氏眼里忌惮惊惧,李闻昭在李姝刺死徐嬷嬷后的反应……
真相呼之欲出……
……李家好大的胆子!
她于讶然中沉默,又在沉默里挣扎,最终眼底闪过狠意,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回过神来才发现卫蔺小臂还搭在自己腿上,日头时不时从半掩帘子里泻进来,男人小臂上青筋蜿蜒,好似青龙盘踞。
桑眠抿唇,把章三给自己的药连同他硬邦邦的半截胳膊一起送过去。
李闻昭的事情她不想同卫蔺讲太多,便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不想对面男人慢吞吞拧开药瓶,开口陈述。
“你怀疑李闻昭非老侯爷亲生,而是为了袭爵与王氏串通,欺君罔上。”
桑眠心中一动,暗自思忖道眼前这太子的确才思敏捷,智略过人,仅凭两句话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不过虽有警惕之意,但她其实对卫蔺信任更多。
可能是听闻他鏖战三年,死磕漠北,终将失地收复,也可能是皇宫初见他沉声怒语替自己指责李闻昭负心薄幸,再或许是看他即使势单力薄也义无反顾端散魂膏据点,查容府青云阁,总之,桩桩件件看下来,此人的确智勇双全,是个敢为人先担大义的。
既然被猜到,桑眠便也不掖着了。
她勾了勾唇,坦荡道:“不是怀疑,我要坐实这件事。”
从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已想好要如何让李闻昭付出代价。
正如同王氏登高跌重,李闻昭把自己的官途爵位视若至宝,那便没什么比让他原形毕露丢官罢爵更锥心的了。
所以这个欺君罔上的罪,是真最好,不是真她也会想办法让其成真。
卫蔺看她一眼。
桑眠回视,眸似点漆。
“怎么,太子殿下可是觉得我不择手段,心思歹毒?”
“这就歹毒了?”男人忽然轻笑,像乍暖消融的雪水淙淙,从桑眠荒寂心上流过。
“我如果是你,早就把那他的心肝挖出来丢给狗吃了。”
“另外。”白玉瓷瓶在他修长骨感手指间转动,卫蔺语气冷沉。
“我都没自称本宫,桑姑娘便也不要再喊太子殿下了吧。”
他将桑姑娘三个字咬的很重,似有不满。
桑眠迟疑后点头,趁着还有余闲,问他是怎么认出自己不是李闻昭的。
卫蔺敛了眸子。
旋即听见她不咸不淡道:“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不要再欺瞒了。”
知晓桑眠是指在来迟他曾否认过相识,于是卫蔺微微侧头,见路还长,开口道:
“那日遇刺昏迷,但没昏死,隐约听见别人喊你姑娘。”
“本以为错听,后来你往我衣裳里塞了个地图,上面标注字迹很熟悉,一眼便瞧出来了,只是尚不确定,待春日宴见你反应,便十拿九稳。”
她不免好奇:“你——曾见过我的字?”
男人面不改色:“南洲,香炉峰庙宇。”
桑眠张了张嘴,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香炉峰的确有个破庙,没啥香火,里头住了几个年纪大的僧侣,但庙门口有棵参天榕树,枝干粗犷,生机盎然,爬山上来的百姓喜欢在树下买支红绳竹签,写了心愿往枝干上挂。
这山是阿爹阿娘定情之地,桑眠自小便常去,每回登顶都要写上一签,别人垂挂在低枝,她偏偏喜欢抛向葱郁茂密的至高处。
“你砸中我许多次。”他老实道。
桑眠有些炸毛:“砸中也不是你随意窥探内容的借口——”
“再说谁会闲着没事树杈子上蹲着?”
“没蹲。”卫蔺扬唇,语气懒懒。
“我那时在山上练功,以树顶为床。”
她一时无言。
所以相当于是自己三五不时往人家寝房里扔竹签日志,还经常砸到他。
怪不得自己每回都能正好抛上去,还以为自己臂力无穷,原是有人在上头替自己作弊。
想起那些竹签里自己书写的稚嫩甚至羞于启齿的文字记录,还有每回抛完自己虔诚拜树的蠢态……
桑眠尴尬的如坐针毡。
卫蔺薄唇微勾,低声开口,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替她解围。
“不必难堪。”
“要说蠢事,我在上京派三暮跟踪你,曾揍你一拳又误会你养外室,反而更是过分。”
对于桑眠而言,那日皇宫挟持是她初见自己,偏偏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还凶神恶煞乱动拳脚。
自己力道多重他心里有数,想到这卫蔺生出一丝懊悔,怪只怪当时心急。
听他这样说,桑眠心里才得到些许安慰,只是仍有些别扭,于是借着困顿借口假寐,一边将飘飞心思拽回到接下来的南洲之行上。
马车远离闹市长街,渐渐畅通无阻,平稳行驶起来。
“都说了慢些!”
咬牙切齿的低斥从轿子里传出。
此刻在上京城门口,容衡面色惨白,身后痛楚难言,遭了暗算的他怒火狂烧,再没有平日里斯文模样,正紧皱眉头怒瞪小厮。
昨日如同噩梦,他本在千金楼,后来却不省人事,再睁眼已被五个壮汉压在身下轮番欺凌……
被毫不留情彻夜折磨的痛楚仿佛犹在,容衡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身子软烂如泥。
他咬紧牙关,随着又一次颠簸,腿间剧痛袭来,只能跪姿才好受些许。
车内小几上瓷盏被他紧紧攥住,恨不能顷刻捏碎。
尽管在青云阁也曾疯狂过与四五人同乐,可那些都是至纯干净幼童,且他是在上头的那个。
容衡何曾受到过此等侮辱……
究竟是谁……
蓦地,瓷盏被重重掷向车壁。
茶水四溅,碎瓷崩裂。
他盯着眼前狼藉,想到昨晚其中一个壮汉奸笑着拿瓷片把玩自己身下硬挺的恶心模样,忽然沉声暴怒,一把掀翻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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