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并未推开,只是睁着眸子,直到卫蔺擒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蓦地掀起眼皮,她才恍若投入,小心翼翼迎合他几分。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男人却像是食髓知味般上瘾,直拉着亲到月上中天,才意犹未尽把人送了回去。
桑眠没有深想。
似乎除了第一回在来迟后院的放肆,卫蔺再没有那般强势逾矩,自己心中畏怯难免就少了些许。
但他到底是男人,只要桑蓝的病还在治着,若是哪一日真把自己当替身要了,恐怕也无法拒绝。
“在想什么?”
桑眠回神,脚步微顿。
此时已经是在来迟后院中,她随意扯了句觉得今夜月色颇好。
卫蔺抬头看着皎皎明月,扔过去个小玩意儿。
桑眠拿手捏住,放在清冷月光下一瞧,竟是个戒环,再仔细端详,那指环纯似纯银锻造,蜿蜒盘旋细腻线条,显然是被用心雕琢而成。
“这是……”桑眠迟疑。
“和离之礼。”男人慢吞吞道,一步步走过来。
“恭贺桑姑娘得脱樊笼。”
桑眠一时间恍惚,但还是摇了摇头:“多谢,只是这太名贵,我素来也没有带指环的习惯,太子殿下还是留着送给有需要之人吧。”
最后一字落下,男人已近至身前,不发一言,将其套在桑眠纤细手指上,尺寸竟是正好。
“本宫说过的话是又忘了?”
“收着。”
桑眠抿唇,没再拒绝:“谢太子殿下。”
卫蔺道:“你要做什么便做,只是有一样,不许伤到你自己分毫。”
他视线从发髻到裙摆扫过,桑眠略不自在,但明白作为替身,自当该护着这与他故人几分相似的皮囊。
这是她的筹码。
“是。”
“若吃力或有需要,可随时找九思寻我。”
卫蔺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本都要走了,目光停留在那饱满似熟透樱桃般的朱唇上,又好似着了魔般低下头凑近。
沁人的清冷气息在二人交缠不明的呼吸间萦绕,桑眠感受到一片温柔轻轻落在唇上。
是男人仍残存京郊花香的指腹。
那冰凉小心捻过柔嫩,他嗓音低哑,语焉不详。
“肿了。”
桑眠不知说什么,就嗯了一声。
亲了一个多时辰,不肿才怪……
卫蔺压下心中腾然而生的妄念浊意,转身离开,等看到那挺拔凌冽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桑眠才几不可察舒口气。
疲惫回到房中,冬赋正伏案睡着,听见动静忙揉眼起身:“姑娘回来了。”
“可有用过饭?奴婢让厨房煨了粥,还热着,去给您配上些小菜。”
桑眠摇头:“你先下去吧,早些睡。”
冬赋早察觉出姑娘与那太子之间似乎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只是并没开口问过,姑娘在她心中总是有主见的,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支持。
“那奴婢先告退,稍后让福婶儿来给您送热水。”
门吱呀一声关上。
屋里只燃了一盏小小的烛。
桑眠对着镜子卸发,手上多了枚戒环稍微有些不习惯,她转着掌心凝视这小巧的,多余出来的东西,
忽然她颦了眉。
竟发现指环下方有一细小凸起,拇指指甲刚好能够到,轻轻拨弄,外端立刻伸出类似针尖刀锋似的利刃,虽小,却能足够在顷刻间划破肌肤,见血封喉。
是个防身武器。
桑眠霎时间便觉得这戒环有意思起来,配合上今日卫蔺教自己的两招防身手法来回操练几次,对于后面事情多了勇气也增了底气。
卫蔺是个有心的。
他虽的确担忧自己这副肖似故人的皮囊收到伤害,却也没有因为怕身子受伤而霸道强占了把人囚禁起来,也算对心上故人有几分尊重。
嗤。
她轻笑摇头,在心中推翻自己想法。
若真是尊重,又怎么会对除他心上人之外的另一个女子那般亲密。
唇齿间雪松气息隐隐泛着清冽,桑眠拨回戒刃,绕过屏风去漱口盥洗,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好久没这样安睡过,她精神饱满,颇有活力陪同桑蓝习了会儿字,又将昨日灵感绘于扇面之上,正准备亲自下厨做些果子时,冬赋神色慌张过来说不好了。
“铺子出事了。”
“闲清阁找了好多人来闹事,说我们扇面抄袭,一通乱砸乱叫,把客人都吓跑了,章大哥阻拦不成反而受伤流血。”
“二楼今日还接待着贵客呢,现在脸色也不好看,说是受了惊,旧疾犯了!”
她说的又快又急却不失条理,桑眠很快弄清楚状况,问过章三伤势后果断道:“叫上宝珍,马上报官寻医,越快越好。”
桑眠没急着出面,她把嫣红叫来,附耳同她说了几句。
“是,奴婢明白。”
嫣红从妙羽斋后门进去,换过铺子里伙计统一服饰,于混乱中到章三身旁,塞给他颗药,章三心领神会,头一歪送到口中,旋即便晕了过去。
“掌柜的!掌柜的!”
凄切女声炸开,“掌柜的你怎么了!”
章三被嫣红揽在怀中,双眼紧闭口中嚼下苦涩药丸,装晕十分娴熟,只是让姑娘这般担忧呼唤的,那馨香直往鼻子里钻,他脸有些热。
还好方才头磕破流了些殷红的血,此刻也能遮上一遮。
见好似闹出人命,来砸场子的人便慌了神,纷纷停下。
嫣红双眼泛红,又气又惧:“即便是平阳侯府大娘子开的铺子,即便你们高贵有权有势,可也不能光天化日陷害杀人啊!”
闲清阁东家是容大娘子的事情在上京官眷圈子里是人尽皆知,不过于小百姓而言,此事倒没有门路知晓。
看热闹的婶娘壮着胆子道:“是啊,太过分了,打砸伤人,可恶劣!”
“是容大娘子开的铺子?那怪不得如此跋扈嚣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她欺负那平阳侯府原配妻子,把人家父亲牌位都摔断了。”
“对对,我也听说过,歹毒着呢!”
“去去去别女嘴皮子一动叭叭瞎说,都是谣言,容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就是,明明是这家铺子不劳而获,抄袭闲清阁的画作,被人找上门来,这叫报应!”
嫣红把章三撇到地上,气势汹汹站起来:“说我们抄袭,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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