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满心惊恐,她不知道长姐房中怎么会有一个木桶。
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环绕住她,耳边响起的声音里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调笑。
“怎么,碧玉没有告诉你今日在房中沐浴吗?”
徐望月撩了撩眼皮,原来刚才在路上,碧玉对她说的是此事。
可惜她精神恍惚,半个字都没听清。
她适应了水温,双脚缓缓落地,却不想踩到里衣,绊了一下。
整个人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搂住了裴长意的脖子。
这画面,暧/昧至极。
徐望月庆幸黑夜之中,裴长意看不见她发烫的脸颊。
她清了清嗓子,装着长姐的声音说道,“我自然知道的,只是黑夜之中,我辨不清方位。”
说话间,那双厚实的掌轻轻附上了她的后腰。
纵然已有过几次亲密,徐望月还是一瞬间浑身僵硬,很不习惯。
出乎她的意料,裴长意没有继续,只是用力地扶住她的后腰。
有了这般支撑,徐望月后腰的酸疼缓解了许多。
她干脆放松了身子,半靠在他怀里,“郎君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
“我看你身子不适,想来帮你上药。”
裴长意语气透着温柔,手掌轻轻用力,将佳人往自己怀中扯。
她只是想在自己身边借力,可他却想把这只狡猾的小兔子吞进肚子里。
裴长意今日原本是不过来的,可见徐瑶夜看徐望月的眼神,知道今天早上的事终究还是没藏住消息。
他必须过来这一趟。
他知道自己折腾得狠了,徐望月这两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纵使她掩饰得再努力,也逃不出他的双眸。
原本他要这木桶,只是想帮她舒缓,却不想,乱花渐欲迷人眼。
水温越来越高,让人的意识也渐渐迷离。
水波四起,不断地有水珠溅到木桶之外,噼里啪啦地作响。
徐望月咬着下唇,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抓住木桶的边缘。
指甲划过木桶,吱吱呀呀,盖过她的声音。
他们此刻好像不是在木桶里沐浴,而是在海上。
海浪不断地涌过来,差点就要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待徐望月彻底没了力气,裴长意将她抱出木桶,随手拎过一块宽大的软布将她裹住。
他们二人坐在床边,裴长意很自然地轻轻帮她擦头。
徐望月蹙眉,伸手想要拿走帕子,“郎君,不可……”
“有何不可?”裴长意不置可否,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白日里,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徐望月没有想过,黑夜之中他会变成另一个人。
背对着他,由着他轻轻按压着她的发丝。
徐望月有一瞬间的放松,背对着他,她自在了许多。
此情此景,倒颇有几分普通夫妇的模样。
徐望月想到这儿,心头一惊,伸手拿过了软布,“郎君累了,早些休息吧。”
这样的岁月静好,原就不属于她,也不该属于她。
裴长意微微蹙眉,哪怕是此时此刻,她依旧不遗余力地推开自己,保持着距离。
他收回手,不知道触及到徐望月腿上哪里,听她哑着嗓子轻呼了一声。
“既是有伤,为何不肯拿药膏?”裴长意眉头紧锁,拿出他本就准备好的药膏,把徐望月压在床上。
“郎君……”徐望月心口一颤,不知道最近这男人是怎么了。
像极了侯府外头的猫,整夜整夜地嘶叫。
下一秒,身上传来清清凉凉的触感,他竟然在帮自己上药……
徐望月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今日长远说,想求娶你妹妹。”
裴长意轻声说着,感受着徐望月身子一僵,整个人抖了一下。
他并未点破,继续说道,“你如何想?”
徐望月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装着长姐的语气开口说道,“此事不妥。”
“我庶妹她不论身份长相才学,都配不上二公子。想来二公子年少心性,一时兴起,过一阵子便好了。”
裴长意听她这般说,手上又轻柔了几分,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牵起,“我倒觉得,夫人说的那几点,二姑娘都远胜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她好学,哪怕此刻,才学比不得你第一才女可假以时日,定会小有成就。”
“平日里她虽不爱打扮,可容貌清丽秀美,颇有清水出芙蓉之姿。”
徐望月仔细听着,心扑通扑通地猛跳着,这个世子爷是想推她入火坑吗?在长姐面前这般夸奖自己?
幸好听到这番话的是她,不是长姐……
心底害怕的同时,又有一丝欣喜。
她心底早把裴长意看作了先生,师父。
他夸自己好学,又说她在学习上能小有成就。这番夸奖,她十分受用。
至于清水出芙蓉,徐望月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外貌,可女子被人夸貌美,总是高兴的。
她还未回答,就听裴长意继续问道,“更何况婚姻大事,你总该问问你妹妹的想法,万一她喜欢长远呢?”
“她不喜欢。”徐望月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笑着掩饰尴尬,“庶妹同我说过,二公子喜欢她,让她诚惶诚恐。”
“她自知自己蒲柳之姿,配不上二公子的。”
自从今早见林翠儿穿着那件蜀锦披风在自己面前得意地晃悠,还说了好些话夸徐望月大方。
裴长意胸口就好似压了块石头,说不出来又压不下去。
虽说救人解围一样未落下,可那块石头同样也一直压着,未曾挪开。
此刻那块石头虽还在,可却不如之前那般压得难受了。
药早已上完,他却不想停手。
隐隐透进来的月光之下,她的皮肤白皙娇嫩,引人遐想。
若不是怕她承受不住,他今日断不会忍得这般辛苦。
“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她看不上,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裴长意哑着嗓子,收回手,挪开了视线。
徐望月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件长衫,温柔儒雅。
只要他出现,便能让她感到如沐春风,情绪也安稳下来。
可这个人永远只能藏在她心底,对谁都不能说。
“庶妹没有告诉过我。更何况我才刚出嫁,母亲还想再留她两年。”
徐望月轻声说着,心里头不禁想着,两年的时间,也该足够救他出来了。
她以为自己应对得宜,语气平静自然。
却不知道她的停顿片刻,话里的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气息,全被裴长意听在耳里。
她心里头有人,却不知是何人。
“你身为她长姐,却不知道她心中藏着的是何人?”
裴长意的语气肃然变冷,周深的温度亦是往下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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