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替嫡姐嫁给权臣后 > 第190章 那夜的我们

疏淡的阳光穿过精致的雕花窗枢,斑驳的洒在青石板地上,铺上一层柔和的金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木香,交融出一抹温柔的氛围。
徐望月站在书房外头,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熟悉。
她隐了隐身形。
屏风后那人身姿挺拔,丰神俊美,写字的时候很认真,凛冽的雪松香气,仿佛远远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他微微侧目,就能看到他鼻梁高挺,眉如墨画,神明俊朗,矜傲得让人过目不忘。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玉带束腰,一双黑眸冷冷清清,时不时抬头往外看来。
他在等她。
属于自己的那张桌案,上头摆了昨日买的几本字帖,一旁放了牛乳茶,一匣子点心一匣子蜜饯。
徐望月站在外头,这才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桌案旁总放着一张软垫。
离桌案不近不远的位置,放了一个银炭炉,既能暖身,又不会烫到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特别细心,总能替她把一切都思量好了……
换做是从前,或许徐望月还会猜想这些是不是青芜准备的。
可今日,她神思清明,心中清楚得很,这些全是裴长意为她准备的。
她下意识抬步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脚步。
裴长意重重放下了玉竹笔,抬头望来,气势凛然,淡薄的晨光洒在他的眉眼间,像揉碎了的云雾,周身萦绕着谪仙般的疏冷飘渺。
“为何不进来?”裴长意的声音闷闷的,紧绷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见底,仿佛蕴藏着什么深意。
被他当场抓住,徐望月尴尬一笑。
明亮的双眸印着外头的熹微晨光,眸底却是一点笑意也无。
清澈如水的眸子中,反而漾起星点波澜,如黑色的云雾,隐隐可见一丝慌乱。
“世子爷,这字可否不练?”徐望月唇角一扬,毫不惧怕地与他对视着。
见裴长意一言不发,目光牢牢落在她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眉角,也没能染出几分柔和来。
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望着自己。
“这字帖,原也不是我的。”
说这话时,徐望月的嘴角微微勾起,分明是笑着,却让人清晰地感到一阵寒意。
句句是字帖,句句又不是。
“进来说。”裴长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他们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千重山。
裴长意看她,蛾眉轻扫,薄施粉黛,目若秋水。
穿了一袭碧霞色的浮光锦裙,长发用木簪子挽了髻。
目光流连间,没有一丝笑意。
自从那日之后,他总觉得徐望月避着自己。
如今看来,这并非错觉。
他压着她,迫着她来见自己,她却仍是想要逃离……
徐望月脚步未动,实在心烦。
她并非躲懒不想练字,可那字帖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问心有愧。
“你若是再不进来,我便出来和你说。无事不能对人言,只看你想不想让人知道了。”
徐望月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去,笔直地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她感到了一丝危险,心跳奇异地加速。
无赖!
这可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竟是在威胁自己?
他话音落下,徐望月觉得身后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多了起来。
她咬牙,无可奈何,提着裙摆走到自己的桌案前。
她略带怒意地坐下,微微地皱起好看的眉头,拧出一抹不悦。
薄嗔浅怒,眸光流转。
徐望月抬头,流光的黑眸瞪了裴长意一眼,脸上也泛出一抹委屈。
裴长意眸光微动,心中缱绻百回,从前徐望月总低眉顺眼,永远带着从容不迫,谦逊恭敬的面具。
此刻她对着自己,哪怕带着怒气,却是生动活泼的真模样。
若不是她心中有自己,怎会如此变化?
裴长意合上手中书卷,手指紧了紧,起身走到徐望月身旁。
他低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轻泛的涟漪,看起来似是一贯的冷漠疏离。
他微微俯身,靠得自己极近,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徐望月身子后仰,本能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几分欲色。
徐望月脸颊微红,心头越发紧张。
却见裴长意越过自己,翻开了眼前字帖,“这字帖虽不是你所写,可一字一句,皆是属于你的。”
他抬眼看她,声音低哑。
裴长意高大的身影将她覆盖住,像是狼圈定自己的领地一般,将她困在桌案边。
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一片乌沉。
徐望月那双幽深的黑眸里很慢很慢地染上了些微水漾的光亮,柔柔地波动着,波澜不惊的神色里也起了一丝涟漪。
可转瞬,徐望月的眼眸黯淡下来,神情微敛,眼眸中的温顺微敛,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
她将那本字帖合上,往裴长意面前推了推。
一向从容淡定的她,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丝慌乱。
“望月虽然一无所有,可也从不妄求旁人的东西。”
听得她这一句,裴长意身子一僵,他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她眉眼间带着疏离。
他站直了身子,一言未发,却未曾回到自己的桌案前,而是在徐望月面前坐下。
他们之间不隔着那屏风,徐望月有些不自在。
可他离自己远了些,那股迫人的气息也淡了几分。
徐望月双手捧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缓缓露出一抹如释重负。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裴长意下颌线条紧缩。
见到陆遮,她发自内心地笑,如山花灿烂。
对着裴长远,她亦能虚以委蛇,端出温柔的浅笑。
唯有对着自己,她竟不加掩饰,眉头紧蹙,明晃晃地如释重负?
她为何不能对着自己那般笑……
难道她当真只把自己当做姐夫,没有一丝一毫其他情意?
裴长意瞧着她藏在茶盏后的表情,抿直了唇线,眼神酝酿着冽寒。
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戳下了针孔,升起一股令人烦躁的嫉妒。
他面色变了变,温和开口,语调不疾不徐,“那你可还记得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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