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沉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浅。
重新开始,要是搁在以往,李慕沉肯定想都不想,肯定答应。
方浅等不到回应,内心有一丝慌乱,眼睛里弥漫起水雾,轻轻的试探问:“慕沉,你还爱我吗?是不是有喜欢的其他女孩了?”
公众场合,回答不回答都是问题,李慕沉不想谈这个话题,只道:“回去说。”
“回哪儿去?慕沉,这个城市没有我的家,我以为只有你。是不是我就不该回来啊?我以为你还爱着我,我以为你肯定会原谅我。你知道吗,不是我不想回来,是我根本回不来。”
看到李慕沉疑惑眸光,方浅稳了稳心神,压抑住心口的难受,一字一句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出国没多久就遇了车祸,我以为我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自卑,根本不敢联系你,怕你……不要我。”
李慕沉眼神一暗。
他想了千万个她不联系不理他的理由,但都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来。身体的血液在一点点凝固,心不禁疼了起来。
难怪他找不到她,难怪她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音信。原来是这样的,她故意躲他。
方浅眼泪止根本止不住,“慕沉……对不起。”
一时心口隐痛又怜惜,没再管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李慕沉心情压抑的将哭的隐忍伤心的方浅搂进怀里。
“对不起,小浅。”
他就知道方浅是不会有意不联系他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原来她一直躺在医院里,自卑不敢见他。
李慕沉心口沉闷发痛。
“这就是你不找我的原因?”
“对不起。”
叹息了声,李慕沉低声道:“傻丫头。”
在一起拥抱着的两个人,似乎忘了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世界。李慕沉此时不会知道,宁梓夕就站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她在原地,没有勇气上前。
直到李慕沉带着方浅上了停在广场边的越野车上离开,宁梓夕也没走开一步,像一块不会动不会发出声音的雕像。
突然就明白了昨晚李慕沉电话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宁梓夕无限伤悲。
这次以后,她就很少再联系李慕沉了,做不到自欺欺人,遣散不了心口的郁结。
她起初打过一个电话,试着主动去问去要个理由,李慕沉没接。她再打,李慕沉就把她的电话挂了,宁梓夕就没再打。
之后,一切就像是变了。
时间慢下来,宁梓夕再次陷入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一颗心空落沉寂,暗淡不起波澜。
有时候在家,抱膝坐在沙发上,一发呆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底,是她错了。她说的话应验了吗?
————
方浅在李家别墅住了几天,考虑到隐私和很多细节上的不方便,加上李明远的态度,就提出搬出去,到外面找房子住。
一起住确实不便,李慕沉同意了。
原本他打算让方浅到自己公寓住,他的公寓面积大,三个卧室,他平时工作忙,常在单位宿舍睡,回来住的时间也少,可以让方浅暂住。
只是转念一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方浅住进他家,恐怕不太合适。
名不正言不顺,会招来不必要麻烦。
李慕沉托房产的朋友找了一处房源,地段黄金高档,周围环境不错,设施齐全,主要离盛远集团近。
方浅的职业规划和志向之一,就是进入盛远集团工作。李慕沉的父亲,就是盛远集团的董事长。
这些,方浅大二时就知道了。
那时候,和李慕沉恋爱半年。
方浅毕业后,李慕沉打通父亲关系,也有意要安排方浅进入盛远的高层工作,但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方浅堵气离开了,一走就是两年。
那时候,李慕沉的求婚戒指都买好了,只是方浅并不知道。
将房子收拾好,家具归位,方浅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李慕沉,随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
休息片刻,水喝完,李慕沉起身要走,“手头还有事,不坐了。哪儿再不会弄,自己别瞎摸索,给我打电话。”
方浅要送,走到门边,抱住了李慕沉,像以前一样,惦记脚尖在他唇上一吻,结果李慕沉侧头就吻在了侧脸上,方浅一愣,随后柔着声提醒:“开车小心点。”
李慕沉微愣,他没多说,拉开方浅只是叮嘱,“我走了。一人住把门锁好。”
方浅柔柔的笑,“好,我知道的。”
————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着,李慕沉突然从宁梓夕的生活里消失了,就像没有他这个人。
从来没出现过。
宁梓夕克制着自己,不去冲动,告诉自己理智,再坚强一点。她把户口本锁起来了,警告自己,忘记李慕沉的许诺,忘记他们要结婚的事。
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他爱的女人就在他身边。
哪里还有她宁梓夕的位置啊?
洗完澡换上睡衣后,宁梓夕安静的蜷缩在沙发上发怔,不再期待着身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心爱的女人回来了,她怎么可以打扰?这么多天不联系,或许是因为李慕沉不想联系。有些话,李慕沉早已说在前头。
况且,她宁梓夕也信誓旦旦过。
她败了。
既然败了,何必求证惹自己伤心。如果她连这点自尊和骄傲都没有了,她就卑微到了尘埃里。
只怪当初她没管好自己,太放纵。
敲门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忧伤的情绪。没有多想,起身开门。
开门的一瞬,宁梓夕错愕的站着,如何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是周译。
“你来干什么?”宁梓夕口气冷硬。
周译不管她的阻拦,直接推门进屋。
宁梓夕咬牙:“你给我出去!我这不欢迎你!”
周译刚才喝了酒,此刻浑身燥热,伸手扯了扯领带,视线落到对面的宁梓夕身上。
宁梓夕穿着睡裙,女孩子身材曼妙又肤白,黑色长发落在肩膀,纤腰,长腿,视觉冲击力强烈,勾诱人。
周译口舌干燥,视线落在宁梓夕长腿上,眼神发暗。
宁梓夕依旧站在门边,不敢动,“你是没听到我说话?再不走我喊人了!”
周译勾唇一笑,“现在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可能吗?”
周译盯了宁梓夕一会儿,身体靠在沙发背上,笑了笑,“我还是爱你。思琪始终比不上你,我承认,我后悔了。”
现在在听,除了有些震惊,宁梓夕已经没有了太多心痛的感觉,只是可悲,为自己的初恋,看错了人,遇上渣男。
宁梓夕冷笑一声:“周译,你真可笑。你是不是当我们姐妹两就非你不可?”
周译眸光幽深,“夕夕,你恨我吗?”
宁梓夕说:“谈不上。”
“不恨我背叛了你?”
宁梓夕轻笑一声,“别太高看自己了。你并不怎么样。”
当初,是她眼瞎。
周译忍了忍,用维持不多得耐心问:“你现在是不是在跟程淮北交往?”
宁思琪说,她和程淮北在一起。
都上过床了。
宁梓夕不屑回答。
“他还是得到你了?”周译的眼里突然闪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气息,阴冷又厉人。
宁梓夕指着门,赶人走,“说完了请出去,我要休息。”
周译默了一瞬,径直走到门口,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了下来,“宁梓夕,我记得我还没有碰过你。”
宁梓夕心口一滞,“什么意思?”
待反应过来,周译没有给她机会,一把杠起宁梓夕走向卧室,勾脚关门。
宁梓夕挣扎:“你放开我,你疯了?!”
卧室的门被狠力关上,宁梓夕被扔到床上,周译欺身压上来,紧扣住她双手牢固在头顶,气愤喊道:“他能得到,我为什么不能!啊!宁梓夕,你是我的!”
手伸向宁梓夕。
宁梓夕绝望,濒临在崩溃边缘,脆弱又无助的恳求着,声音颤抖害怕,“求你…周译,你别这么对我!”
周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了她的强烈,深深看了宁梓夕一眼,无视她眼中的泪,疯狂的低下头狠狠吻她。
宁梓夕用尽力气挣扎,咬破了自己的唇,同时牙齿狠狠的咬上了周译的唇,顿时一股血味在彼此的嘴里蔓延。
“该死!”
嘴上的疼痛让周译愤怒了,他两眼闪着凶狠的光芒看着不可理喻的女人。
宁梓夕脸色苍白,眼泪大颗滚落到床单上,目光凄恨绝望,嘶哑着声音。
“别让我恨你……!”
周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眼前女人是他想要的。程淮北能够得到她,他凭什么不能?她从来都不让他碰,凭什么就可以让程淮北碰?
下一刻,宁梓夕彻底绝望。
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愤怒的女声在卧室里响起。
宁思琪尾随着周译,看到周译进了景湖公寓。知道他肯定背着她来找宁梓夕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上来后居然看到这样的一幕,两个人在床上……
宁思琪推开宁梓夕身上的周译,把包狠狠的砸在周译身上,又一把捞起床上的宁梓夕,带着愤怒狠狠的朝她脸上一巴掌甩过去。
“宁梓夕,你居然这么下作!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说完,宁思琪忍无可忍的揪着她的头发打她,像泼妇一样的喊叫,“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他是我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居然勾他上床,我打死你!”
宁梓夕没有力气再反抗,心被伤透,空了,麻木的挨着打,甚至连哭都忘了。
“够了!别打了,给我走!”周译一把拉过满脸怒意的宁思琪,拖着她往外走。
“周译,你王八蛋!”
“我喝多了。”
然后是宁思琪的哭声。
宁梓夕什么也听不到。
她坐在地板上,睡衣被撕裂,头发凌乱着,眼睛无神脸侧泛红,麻木的一点儿不知所疼。
整个人如死灰般的静寂。
很久之后,宁梓夕光脚去了客厅,找手机给李慕沉打电话。
好想他。
想见他。
很想。
电话接通,却不是李慕沉的声音。
“哪位?喂?怎么不说话?”是一道声音温柔的女孩说话声。
半晌,宁梓夕声音破碎的,艰涩问了一句:“我找李慕沉。他在吗?”
方浅声音很柔:“他在浴室洗澡,要不,你稍后再打过来吧。”
突然,李慕沉的声音传进来,“小浅,帮把我衣服递过来。”
方浅轻笑的声音:“你衣服都湿了,先用下浴巾。”
手机颓然滑落,砸到地面。
宁梓夕脸色发白,像没了生气溺水的鱼,不能再呼吸。
没多久,宁梓夕去了浴室,洗完澡回卧室,头发滴着水,湿漉漉的就躺下睡了。
没再睁开眼睛。
方浅家里,李慕沉没洗澡,还是把又脏又湿的黑色衬衫穿身上了,没让方浅洗,一会儿还要回单位,他也没时间等衣服干。
但也不能露着上半身,还是在方浅这儿。
孤男寡女的,李慕沉知道什么该注意。
除了宁梓夕,其他人面前,李慕沉不喜欢太过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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