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凡一进门就轻车熟路穿梭在狭窄的过道里找座位，完全看不出有钱人特有的生疏和不适，已经让她很是惊讶。
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是第一次来。
洛一凡还没开口，小姑娘就抢着说：“洛先生每周至少来一次的。”
说完，她认真地上下打量了苏晓一遍，笑嘻嘻地说：“看着这位姐姐有点儿面熟，是在这儿附近住吧？你和洛先生看上去真般配！”
苏晓笑着说：“你看错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自顾自地坐下，目光落向别处。
小姑娘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洛一凡微笑着眼神制止了她。
她收拾完餐桌，转身离开时，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应该不会看错才对啊！”
这句话落进苏晓的耳朵里，让她不由有些尴尬。
她从靠墙的竹筒里拿出两双塑料包装的一次性筷子，递给洛一凡一双，自己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包装。
很快，小姑娘按照洛一凡的习惯端了老三样上来。
葱头炒肉、烧茄子、白菜豆腐汤。
小姑娘端了两小碗米饭，摆到他们面前，笑着说：“两位请慢用，米饭不限量，吃完还可以再盛！”
她转头去忙别的了。
洛一凡端起碗来，抱歉地说：“忘记让你点菜了，刚才才想起来。想着厨师已经开始做了，就算了。咱们随便吃点儿吧？”
“挺好的！”
苏晓并不介意。
不管怎么说，这是洛一凡挑的饭店，是他点的菜，只要他高兴就好。
寒酸就寒酸吧，她也不愿意再想那么多。
洛一凡帮了大忙，一顿再好的饭都抵不上这么大个人情。
两个埋头吃，谁都没有再说话。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很是嘈杂，他们两个却都像是结界之内，完全不受打扰。
苏晓能感觉到洛一凡时不时会看她一眼。
她只当没看见。
既然自己提出请洛一凡吃饭，就不能摆个冷脸，看就看吧，又不会缺块肉。
洛一凡吃完得早，他拿餐巾纸擦了擦嘴，靠到椅背上默默地看着苏晓吃。
苏晓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又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等一下，我去结帐！”
苏晓说着就起了身，却被洛一凡拦住。
他说：“我已经结过帐了！”
“什么？”
“我经常来这儿吃，让他们办了会员，每顿饭直接从会员卡里扣！”
苏晓苦笑：“不是说我请客的吗？”
“下次吧！”
洛一凡递给她一张餐巾纸，起身朝饭庄门口走去。
马路上的车少多了，看上去莫名有些荒凉。
他们刚走出门口，刚好和孙滢、章恒走了个面对面。
“你们在这儿吃饭？这么巧？”
孙滢第一个开口，脸上笑意盈盈的。
苏晓看向章恒，他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抿得很紧，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孙滢把章恒扯到一边，给洛一凡和苏晓让路。
苏晓下台阶的时候有点儿恍神，洛一凡托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抬头时，眼睛的余光瞥到章恒。
只觉得他身形微僵，不过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是真的很巧，还是孙滢故意的？
她无意深究，也无法深究。
反正他们俩都已经订婚了，也许很快就要结婚。
不管心里多么难受，她都不可能表现出来。
苏晓和洛一凡说了再见，再次穿过斑马线，慢慢回到自己家小区。
很快，她收到了洛一凡的微信：【和你在一起吃饭，很开心！】
苏晓问自己，和洛一凡在一起吃饭，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她只是把吃这顿饭当成了任务而已。
欠了人情，不能再对洛一凡冷冰冰的。
洛家始终是洛夫人一手遮天，这次洛一凡动用人脉帮她找人，不知道顶着多大的压力，又费了多少周折。
她得感恩！
苏晓回复：【我也是！】
洛一凡似乎意犹未尽，又说：【我没有别的奢求，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偶尔能和你在一起吃顿饭，我就很高兴了。】
这话苏晓没法接，她只是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停在半空，一直没有落下去。
还是不回了，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为了让他帮忙，哪怕他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她都会考虑。
退一万步说，章恒起码是三个孩子的爸爸，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遭难却无动于衷。毕竟，她只需要动一动嘴，就能让洛一凡答应帮忙。
大概是没等她的回复，洛一凡又自顾自地说：【那天的事，再次跟你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还是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也许你不愿意，你的朋友很多，不在乎多我一个。可是我朋友太少了。】
苏晓盯着短信，心里升起一丝恻隐。
以前从没觉得洛一凡有多可怜，可现在她突然有了新的体会。
仔细想想，以前在洛总的公司，洛一凡还是实习生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也参加朋友聚会什么的，可后来渐渐不再和何洛那帮人联系了，经常见他独来独往。
有洛夫人那么强势的母亲，估计他和什么样的朋友交往都要受她的限制。
生在那么富有的家庭又有什么好的？
恐怕是高处不胜寒。
苏晓：【不要想太多，每天开心一点儿。】
她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的。
所谓做朋友，她其实真不愿意和洛一凡做朋友。
要不是为了章恒的事，苏晓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和他联系。
洛一凡：【开心不了！这辈子，对我来说大概没有快乐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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