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
是啊,她没劲,没劲得很。
南初很淡的笑了下:“陆少可以去找有劲的人陪你玩这种随便试试的游戏,我没劲奉陪。”
陆之律晚上灌了季扬那个傻叉不少酒,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喝了许多,酒精在体内作祟发酵上涌,他步伐有些虚浮的跌坐到床边。
腿上的石膏和夹板虽然拆了有一阵子,但因为恢复时间不够长,在酒精刺激下,伤口隐隐作痛。
房间内只点了一小排小射灯,光线昏淡,暖色的光芒笼在他周身,脸上却没有多少温情。
他抬头看看她,嘴角挂上一抹讽刺:“随便试试?你以为我跟每个分手的前任都想试试?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什么善类,但还不至于下作到单方面去玩弄一个女人的感情。”
感情这种事,有来才有回。
陆之律这人很现实,如果面前这个女人对他真的已经没什么感情,那他就算再喜欢,也不情愿去纠缠,因为没意思也没意义,更不擅长也不愿意当什么深情舔狗。
但有些事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不吐不快:“结婚三年,我有玩弄过你吗?这三年里,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唯一亏欠可能就是叶雪初回来,我和她有业务来往你不高兴,而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顾及你的感受。但南初,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
“跟爷爷背着我接二连三的欺骗我,隐瞒我,拿我们的婚姻当做一场交易,甚至连孩子也成了你还债的工具。行,你家里有困难,你迫不得已,但这些问题并不是我造成的吧。你甚至只要动动嘴皮子,态度放软一点告诉我,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帮你解决你家里那些烂摊子。”
“我们结婚的确不是因为感情,但三年,就算养条狗也养熟了。你呢?你说我混蛋,行,我混蛋,你他妈又有几分良心?就因为我拉黑南建安,你就觉得我不会再帮你是吗?”
“南建安那个德行,我拉黑他不过分吧。可我没拉黑你吧,你呢,你把我给拉黑,觉得我不会再管你,所以转头跟我爷爷合作算计我们这场婚姻。”
“可你摸着良心问问,结婚三年,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如果是说我不爱你,那三年我心里也没有其他人,你所知道的那些绯闻,买的那些包儿,每一个都是扣在我头上莫须有的罪名。”
“我曾经的确是打算跟你好好过下去的,可你呢,你想过跟我好好过吗?”
他语气平静又汹涌,像是浪潮,重重击打着她。
南初怔住,无数的质疑在脑海里像是深水炸弹一样炸开。
不等她开口。
陆之律沙哑的嗓音再度传来:“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不清楚,只是我觉得那是过去,只要别再干涉到我们现在和以后的生活,所以不计较。”
“结婚第二年,你过生日,让我带你去格林德瓦小镇度假,那是你跟苏经年曾经约定厮守终生的地方吧?”
“……”
她身形有一瞬的僵直。
他怎么会知道……
陆之律嘲弄的轻笑了声:“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你那相机里,留了很多和他的过去,你在澜庭别墅的台式电脑里导过相机里的照片和视频,你忘清除了,我恰好看见了。每个人心里都有过去,你有,我不介意,毕竟我们从前根本不认识,相对的,我也有很多过去,我过去的感情也并不是一片空白的。你跟我在格林德瓦小镇度假的时候,心里想着谁,我没逼问过你。”
“我觉得这种事,只要你有个度,没什么。但后来你跟他搅和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就算那是南建安设计你,可你为苏经年挡枪的那一刻,我实在受不了。”
“老实说,那阵子我挺厌恶你和他的,也很想报复你们,凭什么你能跟他背叛我。有不甘也有嫉妒,也有自尊心和胜负欲作祟,我没那么宽容伟大,能忍受这些。”
“所以我派人潜进迅达调查,也刚好被我的人抓到了一些小证据,举报和阻止迅达上市那事儿,的确是我干的,也的确不太道德。但我本来就没自诩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如果你是因为苏经年,连一个试试的机会都不想给我,那我无话可说,我们之间也可以就此断掉,我没什么异议。”
“如果是因为曾经那些绯闻,或者是跟叶雪初合作那事儿,那我跟你道歉。但你,是不是也欠我一个道歉?”
他说了很多很多,全是他的心里话,没有一丝掺假。
他也不屑去伪装什么正人君子,真正能长久走下去的两个人,一定是看清了对方本质后,却还依旧愿意跟他走下去。
他远远称不上是什么世俗意义的好人,可也绝对不是个大烂人。
他是谈过不少段感情,可他每段感情都谈的明晰,他谈过的那些前任没有一个会在背后骂他不好,因为他在感情里一对一,给足情绪和物质,从没真正对不起对方什么,结束的也很干净,并没有什么藕断丝连。
唯独跟南初这段,剪不断理还乱,是真的乱,乱到说不清谁对谁错,乱到他这样从不回头看的人,居然还想回头试试。
南初垂着脸,隐没在昏暗中,情绪复杂的伫在那儿,消化了好半晌,沉默了许久许久。
她也理不清他们这段关系到底应该要怎么样处置。
说喜欢,的确有,谈深爱,又太遥不可及,纵使过去那些是误会,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出来了,如今还要主动选择陷进去吗?
和他分离这大半年里,她渐渐明白,与其渴望被人爱,远远抵不过自给自足的自爱。
还要陷进去难过、崩溃、甚至是像之前那样互相厌恶吗?
不要了。
她不想了。
她深吸了口气,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这一刻彻底遵从心里的决定:“我们没必要再试,和苏经年无关,和叶雪初也没关系。陆之律,跟你在一起,我很累,甚至会自厌。离开你之后,我过得挺轻松的,我不想跟你道歉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互相对不起,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两清。”
陆之律喜怒不明的轻哼一声:“两清?那陆如琢怎么算?给我生了孩子,你跟我谈两清?”
“那你想怎么样?”
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谈这些纠葛。
就一个字,累。
像是马拉松跑了一大半,疲惫不堪,对终点的角逐失去了所有兴趣。
陆之律大概也看出她的敷衍,他想进一步试试,她却直接将自己封闭,连试试都觉得没必要。
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不情不愿的事,挺没劲的:“我想怎么样你也不会配合,你走吧。”
南初咽了咽喉咙,既轻松又失落,现在走只会难过一晚上,但留下来纠缠,可能是永无止境的痛苦。
所以她坚定地转身就走。
“下次我再回帝都看陆如琢。”
她拧开门锁,正准备离开时,坐在床沿的男人骤然起身,忍着腿部的隐痛,大步跟上来,一把拉住了她手臂,将她顺势锁进了怀里。
他的气息有些急,嗓音压抑低沉却带着质问:“既然不想再跟我继续,为什么得知我受伤要去军区医院偷偷看我?既然去了,又为什么不进去?是因为病房里有其他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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