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搜集
“侍卫昨日一人当值，本是守在门口的，却不知为何晕倒了，今日被人叫醒时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官员字字斟酌的说完，又回头叫人端来一物，“长公主请看。”
头顶的雕梁画柱花纹繁杂，令人天晕目眩又心烦意乱。
长公主目光的如有实物，官员只觉得泰山压顶，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这是在附近找到的香灰，的确是欧阳空惯用的无疑。”
香灰已无温度，可细腻的甜腥香味依旧不减。
长公主用手帕捂住口鼻，拧眉不语。此事看似已水落石出，并无继续追究的必要。她沉吟良久，目光流转看向一言不发的顾青湛和江云暮。
“你们两个是如何想的？”
“回祖母的话。”江云暮眉眼如画，站在光束下神情自若的回答，“京兆尹办事我放心，别无二话。”
长公主的手戴满珠翠，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把手。
沉闷的撞击声回荡着在场者的心思，京兆尹府的官员只觉得度日如年，良久才听长公主做下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去向皇上禀告此事罢。”
汉朝律法有云，若世族家中有要事发生，一应要向天子禀告。
长公主府自然不例外。
养心殿中龙诞香味浓郁，皇上位列高座。他神色不明的听完京兆尹的人讲完前因后果，语气冷淡，“此事不会有误？”
这话问得奇怪。
臣子小心揣摩圣意，却不得结果。他的身子匍匐在地，恍惚看见冷汗滑落在地。
他到底未把话说绝，“微臣自以为不会有误。”
皇上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到底如何。
天威难测，大臣惴惴不安。他如置油锅一般煎熬，半晌后才得到皇上意味不明的回答。
“自以为，那就是可能会有误的意思了？”皇上似是笑了笑，笑意却不达那双不辨喜怒的眼底。
大臣不可直示天子，自然看不到天子眉眼间的嘲讽。
他并非三岁稚童，对此事抱有诸多怀疑。——且先不说长公主为何会把如此重要之物丢在仓库，更巧的是盗贼在万千至宝中挑中了此物。
太多的巧合大多是有意为之，皇上要亲自查过才肯放心。
他指尖轻点桌面，半晌后喜怒不形于色的道，“长公主的事绝不能大事化小，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皇上语气沉重，阖眼道：“既然你不确定，那朕就将此事打回重审。来人！”
他一声令下，屋外的禁卫军首领应声而入。
“属下在。”
九间朝殿回荡着皇上不怒自威的声音，只听他云淡风轻得像在提起一件家事，“你带上人，亲自和京兆尹府的爱卿去长公主府查失窃一事，绝不能让公主府留下隐患。”
天子这番话堪称佛口蛇心。他看似为一母同胞的姊妹担忧，其实不过为了一己私欲。
禁卫军久伴天子，此时自然能察出些门道。
铠甲寒光刺眼，禁卫军首领心中已有决断，二话不说当即应下。
“是，属下明白了。”
皇上龙颜大悦，欣慰一笑，“你办事我是最放心的，和爱卿去吧。”
“是，微臣告退。”
京兆尹府的人和禁卫军首领领命而去。
殿门大开，天光不达皇上的眼底，唯有一片无法消融的冰冷。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忽然唤来贴身太监，低声吩咐，“你去讲顾青湛郡王爷和英国公爷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他这招调虎离山计使的阴毒。顾青湛和英国公一走，留下一众女眷，翻了天也阻止不了禁卫军。
禁卫军铁甲森森，佩刀带剑，在长公主府如过无人之境，横行无忌进入各处搜查。
他们明着打皇上派他们调查案件始终的名头，连江云暮也无计可施。
他们先后进了郡主和顾青湛院中搜查，没得到满意结果又又要进长公主院中搜查。
郡主忍无可忍，只身挡在院门前，“这里是我母亲的房间，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你们竟也如此胆大妄为要进去搜查！”
她气势咄咄逼人，却怎奈禁卫军首领有皇上做倚仗，自然无所顾忌。
“郡主说笑了。”禁卫军首领恭恭敬敬，“属下是奉皇上的命，还请郡主勿要为难我们做手下的。”
郡主气极反笑。正想和他好好理论理论，屋里头却传出公主不辨喜怒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多谢公主体谅。”
禁卫军当即鱼贯而入。
有皇上在身后，他们搜查起来也百无禁忌。长公主端坐一旁，冷笑着看他们抄家似的“搜查证据”。
江云暮随后姗姗来迟。
她看着禁卫军翻箱倒柜，如画的眉眼紧紧拧起。
半刻钟后禁卫军搜查完毕，却一无所获。长公主冷笑连连，江云暮比她开口更快。
“大人。”江云暮细声细语，温和亲切的问，“查了这么久，可有查出什么线索了？”
禁卫军首领面上无光，不得不如实回答，“……尚未。”江云暮笑眯眯的不说话了。
原先整整齐齐的房间已经凌乱不看，长公主嗤之以鼻，嘲讽之意毕露。
这时管家匆匆赶来。
他跨过门槛，神色焦急，一开口就是，“王妃，我刚才去你屋中收拾物件，发现少了几样东西……你看？”
管家的声音在看见禁卫军首领时戛然而止，让让平添想象。
“管家说笑了。”江云暮眼角一瞥身边的人，笑的坦坦荡荡，“禁卫军是奉命来搜查公主府的，大约是我们自己弄丢了。”
“是，是……”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禁卫军首领咬紧牙关，不敢多发一言。
外头人不知禁卫军前来“抄家”，还当皇上待长公主有多好，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才知一二。
待顾青湛和英国公从皇宫回来，才知晓他们离开时发生的事。
英国公勃然大怒，“皇上未免太欺人太甚了！”
好好的臣子竟被派人搜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监守自盗呢！
郡主的啜泣声回响在屋内，无人接他的话。
半晌之后，顾青湛抬起如狼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皇上这样，我们也该想想我们的退路如何了。”
无人应答此话，一家人已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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