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花云初回身,诧异地看向宋氏。
“你都养起外室来了,我怎么还能坐得住?”宋氏一副妒妇的模样,一脸刻薄,将她原本就只能算清秀的面容,变得丑陋不堪,看着就让人生厌。
“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花雨汐一脸愤恨,她爹果然背叛了娘亲。
“你们够了没有,都说什么呢?”花云初站起身,皱眉看着这母女二人。“汐雨你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我偏不。”汐雨见她爹居然吼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更是恨死那个女人了。
“大嫂,汐雨。”这时花氏尴尬地向宋氏打招呼,看在花云初的份上,不与她置气。
“贱人,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汐雨不认识花氏,怒骂道。
“住口,快给你姑姑道歉。”花云初怒视汐雨,这孩子没大没小,被惯坏了。
“什么姑姑?”汐雨也傻了,不是外室吗?
反而是宋氏皱眉看着一副虚弱模样的花氏,语气疏冷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妹病了,我带她回来的,你们若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花云初知道瘟疫的厉害,不想连累妻女,也无心责备她们。
“病了?”之前不是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宋氏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她得了瘟疫?”
“行了,赶紧回吧。”花云初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让她们快走。
花雨汐听到瘟疫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躲到宋氏身后。她知道爹有个妹妹,但是因为花蓉院的事,还有宋氏的抱怨,对这个姑姑并没什么好感。
“花云初你把一个得了瘟疫的人带来,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你心里难道只有那花云若,你到底对她存了什么心思。”宋氏就是见不得花云初对花氏好,况且瘟疫的厉害她心里清楚。
“宋氏,够了。云若是我妹妹,作为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我一样心痛雨靖和雨汐,我现在不想与你争执,你们赶紧走吧。”花云初看着宋氏,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哼——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龌蹉。”宋氏口不择言。
花云初彻底被惹恼,抬手给了她一耳光。“若是没有花家,你我二人现在还不知如何。如今花家只剩云若一人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得寸进尺。”
花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是讨厌宋氏,但那毕竟是兄长的妻子,如今看着兄长为了自己与宋氏闹翻,她心中更是愧疚。
也许她就不该来花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花家已经不是她的容身之处。那里是兄长的家,他又自己的家人要顾及。
“花云初,你竟然打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宋氏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的不敢置信。虽然花云初的话让她有些心虚,但想到她也没做什么,又理直气壮。
“你会这样想,只因你心里本就龌蹉。”花云初对宋氏十分失望。
“娘,我们走吧。”花雨汐也被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娘会说出这种话,更没想到一向温和有礼的爹会打人,更何况这里还有瘟疫病人。
“雨汐,你给我看清楚,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氏眼含恨意地盯着花云若和花云初,一点也不听人劝。
“宋氏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不要带坏雨汐。”花云初觉得宋氏真是疯了。
“雨汐是我女儿,我怎么教是我的事。”宋氏恨声道。
“娘,我们快走吧。”花雨汐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音,死命的拉着宋氏,她已经后悔过来了。
“花云初,我们走着瞧。”宋氏看了一眼花雨汐,带着人离开。
等着出了别院,宋氏见花雨汐一抽一抽的,恨铁不成钢地道:“就知道哭,你还是不是我女儿了。”
花雨汐不说话,还是抽抽噎噎哭着,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父母都好陌生,被吓得够呛。
花云初见宋氏离开,神色尴尬地在花氏身边坐下。“小妹,你嫂子糊涂,她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在意。”
“大哥,我没事。”花氏说着,心中有些落寞,为了大哥一家和睦,以后她还是少与大哥来往好了。不过如今她这副身体,有没有以后都不一定。
只是他们兄妹二人谁都没想到,宋氏做事会那般狠绝。宋氏离开不久,花家别院就被军士给包围了。府内一应人等,全部被抓了起来,扔进了雁城大牢。
如今朝廷地瘟疫一事十分重视,若有人隐瞒不报,全下大狱。雁城之前未发现瘟疫,没有专门隔离的地方。于是衙门专门腾出一排牢房关押这些人。
“我是花家家主,我要见魏大人。”花云初与魏大人有些交情,想要疏通一二。
“花老爷,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谁来都不行啊。”狱官也认识这雁城鼎鼎大名的花老爷,好心解释道。
“这位差爷,我妹妹如今还病着,能不能给她抓点药,准备些被褥。”花云初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狱官。
狱官小心捏过那银票,一脸同情的看着花云初道:“花老爷,实不相瞒。你们如今会落得如此,是花夫人去府衙将您告了。”
狱官说完,匆匆离开,就怕自己也被过了疫病。花云初被这消息给弄得呆若木鸡,没想到宋氏竟然心狠至此。难道钱财真的这么重要?比身边的家人还重要?
花氏虚弱的靠在黄莺身上,原本她就染病,如今再被这么折腾一番,病情更是严重。若是好好养着,她估计还能多活些时候。只是在大牢这样的地方,估计连三日都熬不过。
花云初见她这幅模样,满心的愧疚。“小妹,是大哥害了你。”
“大哥,这不怪你。”花氏艰难的睁开眼,看了花云初一眼,人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夫人——”黄莺惊呼一声,摸了摸花氏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田妈妈抓起花氏的手,给她把脉,花氏病情加重。
花云初一脸凝重,心中恨极了宋氏,也怪自己当年识人不清,将宋氏娶进家门,弄得家宅不宁。夫妻不和,子女不孝。
花家别院的奴才,如今全被关在这里,十多人一间。花氏带来的人也被关了进来,尽管如此,田妈妈和黄莺几人还是尽心尽力照顾花氏。
只是那些花家别院的奴仆,唉声叹气埋怨花氏和花云初。反正他们也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但花云初虽落了难,但往日威严还在,这些人也不敢放肆。
董婉喻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运德县,结果却得知花氏一行已经走了。她又匆忙往雁城赶去,顺便还让人给蓉安郡主送了些药材和瘟疫方子过去,算是尽一点心意。
董婉喻到了雁城,直奔花家而去,但却吃了闭门羹。
“开门,我们要见花老爷。”
董婉喻的车架停在花家门口,一名侍卫上前敲门。董婉喻被青桂扶着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着花家宽阔的门庭,气派的红漆大门。
半响之后,花家大门才缓缓打开,一名四十余岁的门房探出头来。“走走走,如今府里只有夫人和花少爷,没有花老爷。”
“那花老爷人呢?”王妈妈焦急地上前问道。
“不知道。”门房不耐烦地说完,就要关门。那护卫急忙拦住,让他无法将大门合上。
董婉喻冷冷盯着门房道:“给我好好教教规矩。”
“是,夫人。”护卫应下,揪着门房的衣襟将他拽了出来。
“来人那,快来人那,强盗打劫了。”那门房被吓得不停嚷嚷。
护卫不耐烦地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身上。“快说,花老爷去哪里了?”
“救命啊,要杀人了。”那门房还在大喊大叫。王妈妈皱眉,什么时候花家下人变成这幅德行了,真是丢尽主人家的脸面。
护卫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疼得门房唉唉大叫。门房受不了,终于说道:“花老爷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什么?”董婉喻大吃一惊。
“什么人在我花家门口闹事?”这时一管事模样的人,带着不少家丁赶来。
“我找你们花老爷,他是我舅舅。”董婉喻还是不敢置信,好声问道。
“如今这府里夫人当家,没什么花老爷。”管事语带讥讽,这管事是宋氏的心腹,宋氏一手提拔上来的。
王妈妈在花家的下人中,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直觉事情不妙。小声地将她的疑惑,告诉董婉喻。董婉喻听闻,眼神一冷。前世哥哥出事后,舅舅就没了音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如今她娘可是与舅舅在一起。
“我要见你们夫人。”董婉喻眼神冰冷地盯着管事。
“我们夫人谁也不见。”管事被董婉喻身上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但花家在这雁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他挺了挺腰,强撑着。
“不见也行,那你们就老老实实将花老爷的下落交代了。”董婉喻说完,示意护卫们动手。她娘的生命危在旦夕,她没时间墨迹。就算有什么误会,她到时会亲自向舅舅赔礼道歉。
护卫头领卫景天会意,将这些人全都拿下,冷声说道:“你们是自己交代,还是我逼着你们说。”
经过一番逼问,那管事终于全都交代了,只是他交代的事,让董婉喻觉得心惊,她这舅妈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派人去府衙,将事情打探清楚。”董婉喻对卫景天领吩咐,卫景天点点头,做了安排。
“什么人这么大的威风,竟敢在我花家门前动手。”这时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少年面如冠玉,眉宇间有几分花云初的影子。
“想必你就是花雨靖吧?”董婉喻眯眼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满身都是浮躁的骄傲气息,一点也没有舅舅的风华气度。
“正是,不知这位夫人是?”花雨靖还算有几分眼色,见董婉喻全身透着贵气,排场也不像寻常人家。
“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花老爷的下落?”董婉喻说着,眼神微眯,眼底闪过危险的凶光。
“不知夫人与家父是和关系?”花雨靖眼神带着鄙夷,误会了董婉喻与花云初的关系。
“他是我舅舅,我娘是花云若。我舅舅和我娘如今何在?”董婉喻语气上扬。
“他们不是去运德县找你哥了?我怎么知道。”花雨靖说这话时,眼神有些游移。
“是吗?我刚从运德县过来,那边的人说他们回家了。”董婉喻看他明显是撒谎,心里凉了半截,这就是舅舅的家人啊!“而且刚才花家下人也说了,你爹和我娘,被你母亲送进大牢了,是与不是?”
董婉喻说着,声音慢慢变得狠戾。若是真的,她真想撕了这对无耻的母子。
“哼,我娘也只是为了雁城百姓着想,是我爹糊涂,竟将染了瘟疫的花云若带了回来。”花雨靖见瞒不住,干脆也不隐瞒了。再说对方也不能拿他如何。
“卫景天,给我废了他一条手臂,将宋氏带来。”董婉喻怒目而视,气得发抖。王妈妈和青芍、青桂都被宋氏的狠毒给惊呆了。
“你们谁敢,还有没有王法了。”花雨靖被吓到了,没想到这素未谋面的表妹这么大胆狠辣。而且他也不明白,董婉喻身后的武定侯,到底代表着什么?
“若是我娘和舅舅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母子三人拿命来偿,给我打。”董婉喻恨声道。
“夫人息怒,你身子还没好。”青桂上前扶住董婉喻,给她顺气,青芍也连忙上前。
护卫头领卫景天二话不说,带着手下将花家下人放到,花雨靖吓得想往家里跑,却被抓住后劲,然后一人抓着他的手一用力。
“啊——”花雨靖悲呼一声,疼得冷汗直冒。
“雨靖——”宋氏听闻门口有人闹事,一面派人去报官,一面带人来接应儿子。谁知刚出来,就见花雨靖被折断左臂。
“宋氏谋害亲夫,花雨靖大逆不道,将这二人给我绑了,拿了侯爷的帖子交给州府衙门。”董婉喻冷冷看着说道。
“阿——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宋氏还没走到儿子身边,就被人扭住手腕制住。
“我是花云若的女儿,今日我便要替我娘讨一个公道。”董婉喻眼神怨恨的看着宋氏。
“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娘得的是瘟疫,我做得没错。”宋氏挣扎着,花家的下人上前救人,却打不过董婉喻带来的护卫。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娘得的是瘟疫?”董婉喻冷哼,不论宋氏有没有证据,她都不会承认。
“夫人。”这时被派去打探消息的护卫回来,她悄声在董婉喻耳边耳语了几句。
董婉喻脸色一变,晦暗不明。“我们去府衙,将这母子二人也带上。”
董婉喻一行浩浩荡荡来到州府衙门外,卫景天递了侯府的拜帖,不一会就有人请她们到内堂说话。魏知府原以为来的是武定侯,慌慌张张迎接,却不想是武定侯夫人大驾光临。
“卫夫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魏知府虽态度和蔼,但也没了之前的谄媚。
“不瞒卫大人,我今日前来,是为了被关押的花家人,我舅舅和我娘都在其中。不知大人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将人带走。”董婉喻也不绕弯子。
“这恐怕不行,先不说这些人是隐瞒瘟疫病人才被抓进来,极有可能感染瘟疫。更别说还有人,打伤狱卒救走了两人。”魏知府一脸为难,若是平时这也没什么,只是瘟疫之事兹事体大。
“被救走的是何人?”董婉喻心中一惊。
“是花家兄妹。”魏知府说着,然后狐疑地看着董婉喻,猜测是不是她派人做的。
“魏大人,如今瘟疫已经有了治疗之法,这样应该可以放人了吧,而且你看守不严,丢失犯人可也是大罪,何不当作没这回事?我和侯爷都会记着你的好的。”董婉喻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将舅舅和娘救走,但肯定没有恶意。
“真的有了可治瘟疫之法?”魏知府惊讶。
“确实如此,如今怕是贤王也收到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董婉喻点头,有些奇怪,为何这么重要之事,魏知府会不知道。朝廷传递消息,应该比她的脚程还快。
“若真有此事,我不可能没收到消息。”魏知府百思不得其解。
“魏大人,这事确有蹊跷,您还是赶紧上份折子。日前我也是感染了瘟疫,得蒙圣恩留在宫里修养得以痊愈。”董婉喻不知道这其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但还是留给魏知府去烦恼好了。
“对了,这是治疗瘟疫的药方。”董婉喻说着,让王妈妈拿出一份写好的方子递给魏大人。“魏大人若是不信,尽管找人去试。”
“卫夫人,你刚所提之事,可否容我考虑两日。”魏大人需要与贤王联系,确认消息,才敢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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