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挑唆
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和大夫人明显是没睡好,眼睛下还有黑眼圈便早早过来了,瞧见一身青衣的苏拂,恨得红了眼,实在没法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都退下,我与苏拂有话要说。”老夫人一进屋便指挥道。
晓春和晚月对视一眼,继续收拾自己的,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老夫人见此,气得又咳了起来。这几日接连动怒,邪气入里,她咳嗽已久,每次都咳得恨不得把心肺都要吐出来似得。
苏拂放下手里的清单,瞧着她浅笑道:“外祖母何必如此动怒,有话直说便可,一会儿宁王府的人要来相送,拂儿实在不好再多耽搁时间,还望外祖母能理解。”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哪里能不理解的,想着要说的话,只能亲自走到她面前才低声道:“萱儿的事,你若是说出去半个字……”
“她的事说出去,对我半分益处也没有,反而平白得罪皇后娘娘,外祖母不必担心我,这点道理我想得通。外祖母要担心的,是那些想不通的。”比如郑翡母女。他们若是知道事情利害,必然不会这样安安分分守口如瓶。
大夫人微微皱眉,二房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拂,忽然讽刺笑道:“当初竟是不知,你这样的聪慧机敏。”
“我自小地方而来,母亲早亡,父亲也过世了,外祖母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好人终有好报,善恶老天爷自会分清,外祖母无需担心。”苏拂浅浅笑道。她越是这样说善恶有报,老夫人便越是心虚,想起郑如意曾经说,她已经知道了她父母之死的事,难不成真不是二夫人在背后挑唆,而是她一早就察觉的?
老夫人心里一个咯噔,刚要开口问她,便见秋萍从外头进来了,道:“姑娘,宁王府的人来了。”
“请进来吧。”苏拂看了眼秋萍,她手腕上又多了个玉镯子,质地虽一般,但样式却是精美,不像是京城所产之物。
“是。”秋萍应了声连忙下去了,苏拂望着她的背影离开,唇瓣微微勾起,不一会儿冷刀便领着十来个宁王府的侍女过来了。
侍女们齐齐行了礼,冷刀更是恭谨道:“苏姑娘,一切可准备好了?”
大夫人素来知道宁王喜欢苏拂,竟不知宁王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竟然是让自己的贴身侍从来伺候她搬家了。“外祖母和大舅母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苏拂问道。
当着冷刀的面,老夫人自然不能说什么,大夫人倒是笑逐颜开的假意关怀了几句。
苏拂见此,只简单客套几句,便让人锁了夕颜院的房门和院门,带着人离开了,老夫人没气得骂人,好在被大夫人给拦住:“您与她置气做什么,这夕颜院本就是个晦气宅子,我们留着也无用,更何况这地儿分属二房,到时候二弟妹少不得又要来闹。”
“我看她敢怎么闹!”老夫人怒道,看着旁的婆子吩咐:“立即去把二老爷给我叫来。”
“回禀老夫人,二老爷一早出府去了。”婆子为难道。
“出府?”老夫人和二夫人均是面面相觑,分明关在家里半个月了,怎么又出去了?
“是谁放出府去的?”老夫人气得嗓子都哑了。
婆子为难的往二房的方向看了看,才道:“二夫人的吩咐,底下的奴才也不敢不听,而且这次二夫人好似还给了二老爷五十两银子呢,只怕是又往春华楼的方向去了。”
“混账东西,真是不中用,半点也不如他大哥!”老夫人气得跳脚,立即命人再去捉二老爷,怒气冲冲的就往二夫人房里去了。
苏拂这里,二夫人倒是派了身边的婆子来走了下场面送了她一程,只是不见本人,郑翡就更加不必提会来相送了,倒是叶如珍过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绣竹叶花纹的长衫,头上簪了跟苏拂类似的簪子,连妆容也差不多,只是脖子上围了一条丝帕,瞧着倒是别致许多。
晓春一瞧她这样,便生出些鄙夷来,上前道:“哟,叶小姐今儿的装扮跟咱们姑娘可是像极了呢。”“能与九姐姐相似,是如珍的福分。”叶如珍抿唇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冷刀:“王爷今儿没来?”
冷刀早知叶如珍之前意图污蔑苏拂的事,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干脆当做没听见。
苏拂瞧见她慢慢攥紧的手心,浅笑:“王爷公务繁忙,自是不会过来,叶小姐若是没事,那就此别过。”
叶如珍看着她笑了笑:“九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
“可不是么,到时候宁王府就在隔壁,叶小姐若是相见我家姑娘,递个折子就是了。”晓春讽刺道。
苏拂瞧了眼晓春,示意她不必太过分,左右叶如珍跟她到底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必太过不留余地。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走了。”苏拂说完,这才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响起,晚月才道:“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这位叶小姐阴沉沉的,怪叫人害怕。”
“阴沉沉?她那面上的假笑还不够明显么?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她那双盯着人发痴的眼睛还真叫人害怕,总觉得时时刻刻在算计什么似的。“晓春也打了个寒噤。
苏拂想起叶如珍,初次见面她还是柔柔弱弱,若不是上一次她狠心的剜下了脖子上的肉,她还真以为她不过是个想要往上爬的市井女子罢了,如今想来,竟是自己轻看了。
“罢了,左右往后大概也不会再有往来,不必提她了。”苏拂靠在马车上,悄悄掀了帘子往外看去,街上早已经热闹起来了,八月的清晨已有些许薄雾,凉爽的很,她瞧着外面这样热闹无争,心中舒坦不少,等马车绕过三条街,到了一处挂了‘苏府’牌匾的府苑前停下才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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