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姜圆圆做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梦,竟然梦见了楚景,梦见他左胸心口的地方中了一剑,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能起来。
这个梦太过骇人,姜圆圆醒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已经蒙蒙亮,她擦了擦汗,重新躺回去平复呼吸,从前做梦时,醒后梦中之景便记得很轻,只能艰难地回忆起一小点来,但这次的梦,哪怕姜圆圆已经无比清醒,都还牢牢地盘旋在脑子里。
人总说梦是相反的,那这个梦是不是意味着楚景会平平安安?
等到差不多卯时了,到了楚景送孩子回来的时辰,姜圆圆便起身洗脸换衣裳。
吉祥已经做好了早饭,用昨日剩的饭煮了虾仁青菜粥,姜圆圆有些没胃口,喝了些水,没有吃粥。
等到门被敲响时,她慌忙过去,想要看看楚景是否还安好,但门外之人不是楚景,而是白篷。
白篷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关切问道:“姜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姜圆圆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做了噩梦,不是什么要紧事,白大哥你可是有何事?”
“是这样的,”白篷笑道,“现在春景明媚,正是出门踏春的好时候,霖儿马上就一岁了,这么大的孩子对周围的事物都是好奇的,但你一个人带孩子总是不方便,恰好我今日休沐,不如我们一同去?”
此言有理,小楚霖的确是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但……
姜圆圆道:“这会不会太麻烦白大哥你了,我和吉祥带着霖儿去也行的。”
“不麻烦,当然不麻烦,”白篷立即温声道,“我们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我也喜欢霖儿,和他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开心。”
他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霖儿是还没起吗?”
姜圆圆还没答话,楚景的声音便响起,“醒了。”
他从白篷身后出现,一只手里是给姜圆圆买的小笼包,一只手稳稳抱着正拿着一个大白馒头啃的小楚霖。
见小楚霖如此乖巧,白篷的眼里有些慌乱,他记得霖儿不是不喜欢楚景吗?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楚景不疾不徐道:“霖儿在我这个亲生父亲这里,怎么了吗?白兄。”
‘亲生父亲’这四个字有些刺耳,白篷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没什么,霖儿喜欢你是好事,我原本还担心你们父子从没见过面,会有些生疏,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的确是多想了,”楚景走进院子,“还有不该想的最好不要想。”
院门关上,白篷看着紧闭的院门愣了愣神,然后用手有些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姜圆圆不喜欢他,他自然会以后就当邻居相处,只是这个楚景未免有些太过可恶,不闻不问两年又突然出现,太过强势蛮横了一些!
院子内,姜圆圆还没反应过来,楚景就已经进了院子并关上了门。
她有些不太高兴,但梦里楚景的面容和他现在的面容重叠,竟然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景松开她,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大碗虾仁青菜粥,“吃粥配包子,刚好。”
小楚霖也“啊”了两声,举着手里的大白馒头对姜圆圆道:“吃包几!”
说完,他‘嗷呜’啃了两大口馒头,像是要告诉娘亲包子很好吃一样。
姜圆圆这会儿心情不算太好,刚才因为梦而没有胃口,现在见到楚景还好好的,胃口也回来了,只是还不想说话。
她先给小楚霖舀了小半碗粥,然后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就开始喝粥起来,一边的吉祥连忙给楚景盛了一碗,然后自己去厨房吃了。
小楚霖似乎是吃馒头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连虾仁粥也不喝了,啃馒头啃得起劲,馒头是个好东西,既不用担心他把衣服吃脏,也不用人喂,抱着就可以吃。
楚景喝粥时,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每次抬眼,对面都是安静喝粥的姜圆圆。
终于,在那道目光再次落来时,他抬眼,将偷看的姜圆圆抓了个正着。
“想看就看,”他道,“我就在这里。”
姜圆圆的脸也不白了,一下子就恢复了血色,“我没有看你,是、是在看霖儿。”
楚景“嗯”了一声,并不拆穿她。
他对目光敏感,不可能看错。
好不容易吃完了粥,姜圆圆漱完口后就带着孩子去铺子里了,楚景今日没空和她一起,留了一人在镇上保护他们母子,便骑马出镇了。
在去铺子的路上,姜圆圆忽然发现沿路的一家绣品铺子关门了,关得突兀,一点儿也没征兆,若她没记错,这家铺子的存货很多,怎么可能不把货清了再关门?
镇上不算姜圆圆开的那家,一共有四家绣品铺子,从她住的绿水巷到铺子之间一共有两家,两家全都关了门。
想起来之前李掌柜来的事情,姜圆圆能够猜到,是李掌柜用了同样的手段让那两家铺子关门了,开始做起了独家生意来。
本镇的住民还算多,若是做独家生意,一定是有赚头的,姜圆圆的铺子生意一直不是最好的,只是地段好,饶是这样,李掌柜也想要她关掉铺子。
看来之后生意要难做了。
到铺子时,正巧杨记绣品开张,店内挤满了人,还有人在外面等着没有挤进去。
姜圆圆自然不能过去打听,便问沈娘子,她来得早,或许知道些什么。
沈娘子叹气,“那家的东西好像是扬州一个很出名的绣坊做出来的,价格和我们卖的差不多,但绣法和绣样更别致,而且他们今天开张,每满十文钱就减两文钱,牌子一挂出来人就全来了,这……唉!”
人的确是很多,姜圆圆还在那里看见了几个熟客的身影,不过她们小铺子,比不得大店做生意的手段,说也不知说什么,便坐在店里和沈娘子一起做绣活。
一整日过去,她们店子里一个人没有,客人全都被那边吸引走了,沈娘子愁了一整日。
姜圆圆安慰她,“总不会一直做这种活动的,莫要慌,或许没几日就正常营业了。”
也是,要是天天这样,还不是做亏本生意啊,沈娘子暂且稍稍安了心。
还是和前两天一样,等沈娘子和吉祥走了,姜圆圆在铺子里等楚景来接孩子,她坐在里面看话本,小楚霖就在一边玩木马,他人小身子胖的,木马总是骑不上去,哼哼唧唧的,姜圆圆就先把他抱上了木马,然后看着他玩,防止他摔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天都全黑了,楚景还没来,姜圆圆从铺子里坐到了铺子外面等他,平日楚景只有早来的份儿,从来没有迟到过,今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心慌,又联想到那个梦,姜圆圆有些不安,楚景他还好吗?
另一边,盛越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左肩处有一支被贯穿的箭矢,楚景坐在一边,等大夫把箭取出来后,来到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双腿血淋淋的人正被架在架子上,正双眼翻白,浑身抽搐着。
见到楚景来,侍卫立刻将那人嘴里的布团扯出来。
“狗皇帝……我死也不会……啊!!!!”
话还未落,楚景便将烧红的烙铁贴到了他的腰侧,一言不发,又改用极小的烧红了的针,让人往他的身上扎,扎进去,没有血流出来,但扯出来时,却带着一块儿红肉。
楚景闭着眼睛,耐心等了一刻钟,再睁开眼时,那人已经浑身瘫软,就像是一具人皮挂在架子上,还留着一口气,楚景让人将他抬下去治疗,又看一边这人已经吓晕了的同伙。
他洗了手,换了身衣裳,然后出门。
楚景住的客栈离姜圆圆的绣品铺子很近,他原以为母子俩应该已经回去了,怎知道一走出客栈,就看见了姜圆圆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的身影,在等他。
姜圆圆等了许久,正劝着自己楚景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但就是挪不动步子,一直在原地等着,越等,她的心里就越不安。
“在等我?”
突然,楚景的声音响起,姜圆圆转头看去,见他毫发无损,左胸也不是受了伤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不承认是在等他,“没有等你。”
楚景轻笑,“嗯,没有等我。”
他把小胖子抱过来,然后慢慢走送姜圆圆回去。
“你不问我为何来晚了?”
姜圆圆冷声道:“与我无关。”
夜风幽幽,竟然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姜圆圆闻了出来,她的步子越走越慢,在想这个血腥味是不是从楚景的身上传来的。
他难道受伤了?所以才来晚了吗?既然受了伤,为何还要来?
姜圆圆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来晚了?”
楚景看向她,“嗯?”
半晌,他唇边浮现一丝浅笑,又很快消失,好像不太在意的模样,“没什么,不过是险些丢了性命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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