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妃咬牙,她好歹是德妃,这两人如今是看她弱势了,都敢这样和她说话了,“本宫如今是虎落平阳,却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婕妤在这里说三道四。”
“罢了,都少说些。”齐贵妃打圆场,“方才的事情,本宫也不多计较了,德妃日后谨言慎行就是。”
裴氏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顾着形势屈辱地应一声,“是。”
张氏顿时冷哼一声,似在嘲讽什么。
王婕妤则捂嘴轻笑出声来,半点不顾及德妃颜面。
裴氏眸光冷冽不已。
彼强我弱,方才只这么一看,后宫诸多嫔妃竟然大都投了贵妃、淑妃贤妃之下!
长此以往,她如何再好掌控后宫?
“方才人虽然小产,可到底也为陛下怀了龙胎,依例是该晋封的。”她抬眼,看向顾青昭,阴恻恻道:“贵妃虽贵,却不如淑妃得宠,有顾淑妃出面,想来方才人晋位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冷笑:“淑妃不会自己晋了位,却吝啬于旁人罢?”
这话实在是直戳齐渺的肺管子。
谁不知道如今陛下最宠爱淑妃,就连两宫太后对淑妃也是青眼有加。
相形见绌,齐渺这个贵妃当得,还不如淑妃来得痛快。
裴德妃有意离间两人,齐渺即便心知她不怀好意,可到底忍不住恼恨。
顾青昭闻言浅笑,“我虽得陛下几分宽待,到底做了贵妃的是齐姐姐。裴德妃也不必三言两语地生出这许多事端了。”
这话是说给贵妃和德妃听,也是告知后宫众人她无意与贵妃相争的立场。
“再者,你这话说得也太轻巧了些。”顾青昭觉得好笑:“当年你身为贵妃,手握后宫大权之时尚且不能随意定下谁人晋封与否,怎么如今又一门心思倒想着走别人的捷径为自己姐妹谋福利?方才人是有功劳,可也得依着规矩,先由贵妃上奏,得了陛下允准才能晋封。若都如德妃这样说,那后宫岂非乱了套了。”
齐渺闻言微微勾唇,不管淑妃所言真心与否,总归淑妃这番话说得很得她心,“淑妃此言很是。罔德妃你还掌管陛下王府和东宫多年,竟连这个规矩也浑然忘了。”
接二连三的被挤兑,德妃脸都绿了。
好在这时候有人出现,将她的窘境缓解了片刻。
只见珠帘微动,虞良妃哭丧着脸进了门来,“臣妾来迟,不知方妹妹可好?”
她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比起匆匆赶来的那几个,实在大有不同。连眼妆都十分精细,眼下这样哭着,倒于她的精致打扮对比鲜明。
齐渺看了眼她那哭得不能再假的脸相,颇为厌烦,“方才人小产,又不是死了,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虞良妃哭声一怔。
随后就听王婕妤嘲讽出声:“虞良妃平日里与方才人可没有这般和睦罢?如今怕不是来幸灾乐祸的?”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虞良妃,似在关切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顾青昭则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婕妤一眼。
三年前王婕妤因受罚而致腿脚不便,彼时权势滔天的裴贵妃未曾受惩戒,她因此郁郁了许久。
这三年来,她便比以往更加卖力地讨好齐贵妃,频繁地前往紫宸殿。
终于一朝有孕,扬眉吐气。
自打曝出有喜来,前朝后宫多少供奉赏赐,底气足了,人也褪去从前的沉寂金贵起来。如今的王婕妤频频出席许多公开场合,旁人不敢说的话,她说了也没人敢多为难于她。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叫她比最开始入宫那会子,更多出了些桀骜来。
竟隐约有些张婕妤的影子。
反观她对侧的张氏,倒是坐得端端正正的。比起从前来,却也生出好几分稳重来。
当真是岁月催人。
可有人沉淀于岁月的磨炼,练就一身铜墙铁壁;有的却沉醉于时过境迁后的骤然惊喜,愈发无所顾忌肆意起来。
果然虞良妃一听王婕妤的话,面色便狠狠僵住了,她随即蹙眉,“同为嫔妃,我即便与方才人有旧怨,可今时今日,私仇尽可了了,一心为着的,不过是方才人和腹中皇嗣的安危罢了。”说着,她瞅了眼王氏的肚子,啐道:“王婕妤这还怀着孩子呢,嘴上也不积德。”
王氏这边仿若被什么东西塞了嘴一般,呐呐半晌,却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不管她怎么得意,终究还要靠着腹中的胎儿才能奔个好前程。
没人比她更在意这些忌讳。
王婕妤闭嘴后,茯苓宫正殿骤然安静许多。
齐贵妃指了指左侧第二的位置,“良妃先坐吧,方才人腹中的皇嗣已经保不住了,方才人还昏迷着呢。”
虞良妃顺从地坐了,面容仍旧凄然,说着心疼方才人的话。
到底也没有人当真,后妃们更在意的,还是方才人小产之事。
“方才人是自幼习舞之人,按说比在座姐妹身子骨都要好些。方才医师说方才人身子虚弱胎儿气息轻,实在叫人费解。”龚贤妃疑惑不已。
“可不是。”陈才人附和道:“方才人平日里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意外就摔了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因?”
齐渺颔首,“本宫也颇有疑虑。”
几人说话间,顾青昭暗自打量着在座之人的脸色。
正好齐贵妃说到此处,她便顺势道:“既有存疑之处,贵妃娘娘不妨细查一番?”
她仆一说完这话,就有几人显见脸色不自在了。
“方才人小产不过是意外,贵妃和淑妃如此大张旗鼓,岂非叫后宫不得安宁?”裴德妃说道。
顾青昭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德妃方才还言语挂念方才人呢,怎么一转眼倒变了卦?觉得彻查不妥了?”
德妃蹙眉,“我只是觉得……”
“本宫正有此想,”齐贵妃打断了裴氏的话。她递眼看过来,意味不明,“淑妃素来行事妥当……”
顾青昭端着笑,“贵妃掌金宝,后宫大事,自是贵妃裁决。”
一说到细查彻查,又牵扯到皇嗣,势必动静就不会小了。
齐渺才当贵妃不久,正需要一个立威的机会。这事,她还真不好掺和。
齐渺很欣赏她的识趣,她蛾眉一凛,气势便起来了。
“本宫掌宫,当效仿陛下仁厚之道。若是有行差做错的,自个儿先来报个信,本宫可以免去一罚,否则若叫本宫查到,必定奏于陛下和太后,严惩不贷!”
贵妃令一下,后宫便顷刻间就戒备起来。
凤华宫这边是有意长势,也想要搜查罪证,司正司拉了许多人去审问。另一拨人则为了掩藏自己,不遗余力地抹掉罪证和证人。
可这也向外传达了一个讯息:
方才人小产,乃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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