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的肩膀一沉,心尖也猛然一颤。
这样的苏钰是她未曾见过的。
他敛却了身上所有的疏离冷淡,卸下了周身的防备,宛若猛虎变成了一只乖巧的猫儿,等着心爱之人将他呵护在怀中。
云嫣然一时措手不及,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苏钰,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开口道:“王爷,我先扶你去坐一会儿。”
云嫣然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苏钰的衣衫时颤了颤,但还是用力揽住了他的腰,搀着他朝床边走去。
男人的身子宛若小山一般压在她肩头,云嫣然这才知道原来一个男子竟然这般的重。
云嫣然原想让苏钰坐下歇歇,可苏钰却醉得不成样子,竟直接倒在了床上。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
苏钰躺在榻上,抬眸看着她,语气竟带着两分委屈,“外祖父一直让我喝,我又怎敢不从。”
云嫣然眉心一蹙,心想外祖父怎么还为老不尊呢,他那酒量谁能喝得过他呀!
“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你等我一会儿……”
云嫣然欲起身,却被苏钰扼住了手腕,睁着一双不甚清明的墨眸望着她,“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在这一刻云嫣然彻底忘了这位王爷往日里别扭高冷的模样,心中早已软成了一汪水,柔声与他商量着,如同在哄慰小孩子一般,“我不走,那我给去你倒杯水好不好?”
苏钰看了一眼桌案到床边的距离,还在他的视线之内,便松开了手,算是默许。
云嫣然忙起身给他倒水,少女身姿纤细,窈窕妙曼,她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清丽婉约。
几缕墨发垂落在脸侧,被她抬手随意掖入耳后,露出漂亮紧致的侧颜,莹白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散发着明珠般的光彩。
苏钰定定的烛光下的少女,眼神不曾移动片刻。
“王爷,喝水。”云嫣然捧着茶盏走来,手指纤长,十指尖尖,犹如葱段一般。
苏钰眸光暗了暗,坐起身将杯中的清茶饮尽。
本应是清淡苦涩的茶,可望着眼前的少女,仿佛烈酒入喉,身体中的血液反是越发激荡。
云嫣然放下茶盏,正想问他好些了没,结果正瞧见他看她的眼神,心下没来由的一慌,垂眸避开了视线。
倏然,他抓起了她的手,在她略显慌乱的眸光下,将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额间,“头还痛。”
“那我给你按一按吧,总能缓解些。”
“好。”他从善如流的颔首,转身便躺在了云嫣然膝头。
云嫣然如触电般陡然坐直,身子僵硬无比。
苏钰抬手揉捏着眉心,鼻中发出不满的轻哼声,“不是要帮我吗?”
“啊……好。”云嫣然喉咙微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按捏着他的头部,心思却飘远起来。
原来宁王喝醉之后是这个样子啊,活像一只温顺的大猫,撒娇又黏人,不过他这般模样倒也挺可爱的。
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想想竟觉得有点期待。
她这般想着,却见苏钰已经闭上了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垂着,掩下了眸中光彩。
她轻轻唤了一声“王爷”,苏钰却一动未动,呼吸似乎比往常都要沉了些许。
这是睡着了?
云嫣然试着将膝盖抽出来,可苏钰枕得很紧,她一动,他的眉目便皱了皱,似乎被搅乱了清梦,她便立刻不敢再动,任由他这般躺着。
本想着等他睡熟些她再起身,可她今日起得太早了,又折腾了一天,等着等着竟也乏了,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听到少女鼻息渐重,苏钰却缓缓睁开了眼眸,眼中哪有半分迷离,清明得如天边的寒月。
他坐起身,侧眸便见身边的少女酣睡正甜,她将身子埋在柔软的锦被中,如猫儿一般蜷缩着。
苏钰扶额,无奈的弯了弯唇。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用装醉这般的手段来蒙骗一个小姑娘。
什么君子之道,在喜欢的人面前通通忘了个彻底,他只想与她待在一处,再不必孤零零一人。
他俯下身,将她身上的披风脱下,披风下只余一件月白色的中衣,隐隐透着少女美好的妙曼身姿。
苏钰眸光一深,拦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在枕上,抬手便将棉被覆在了她身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连脖颈都未露分毫。
她却有些不满,皱着眉想要将身上的棉被踢开,苏钰哪里肯让,干脆翻身上榻,将她禁锢在怀中,不容她乱动。
认识她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意志脆弱如纸,焉知他会不会酒后失德,还是不要挑战自己的好。
云嫣然挣扎了几下,似乎见被子如何也踢开不动,便干脆放弃,呓语两声再度沉沉睡下。
少女的床榻清甜而柔软,苏钰拍了拍身下的褥子,厚厚几层仿佛躺在云朵上一般。
他常年宿在军中,一席被褥已经足够,看来回府后要多备几床这样的被褥了。
他侧身而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女娇嫩的睡颜。
合上了那双清亮沉静的眸子,她显得越加娇嫩,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惹人怜爱。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蹙起,红润的唇微微张合,无声呢喃着什么。
娇软的唇鲜艳欲滴,似多汁的樱桃让人垂涎,他眸色越来越深,终是以手肘半撑起身子,望着少女俯身而下……
清浅的吻落在她轻蹙的眉心间,如蜻蜓点水,不敢久留。
虽然他还想要更多,可他却不想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欺负她,还是待将她娶回后再行拆吃入腹吧。
云嫣然一夜好眠,晨光透入轻纱帘中,散落一片碎金,隐隐听到外间有阿芙和芬儿说话的声音,云嫣然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宁王还没走呢!
这若被人撞见可如何是好!
可床边空荡荡的,她抬手掀开纱帘,只看到旁边的小几上放着昨夜苏钰喝水的杯盏,她的披风则搭在床边的屏风上。
云嫣然眨了眨眼,望着那件披风失神,那好像是昨天她披在身上的。
她连忙低头望去,中衣虽有些褶皱,但还算整齐。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小脸登时就红了,羞赧的将脸埋在被子里,她一定是被苏钰带坏了,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云嫣然起身梳洗,用早膳时脑袋里还都是昨夜苏钰迷离撒娇的模样,一时不禁恍惚。
阿芙瞧出她心不在焉,正欲询问,忽听院中响起小丫鬟欢喜的声音,“小姐小姐,宁王爷来府上纳彩了,还打了一对儿活雁呢!”
……
宋府中。
自从两府义绝,宋府便如这冬日一般萧条静寂,府中下人都莫名觉得心口压抑,整日小心翼翼。
宋茹儿正与白姨娘坐在暖炉前做绣活,小丫鬟则将打听到的金家盛况讲给两人听。
宋茹儿闻声含笑道:“虽未能亲眼瞧见,可可想而知嫣然的及笄礼定然十分盛大。”
白姨娘则叹声道:“唉,夫人若不与老爷义绝多好,这样咱们也能见识见识昨日的场面。
如今三小姐还成了宁王妃,你也能跟着沾沾光,现在倒好,宋家的名声真是越发难听。”
“姨娘,夫人和嫣然还是离开了好,那日我去看望嫣然,她比在府中时欢喜得多。”
白姨娘翻她一眼,怒其不争,“你就知道为别人想,自己的事怎么不考虑考虑。
大小姐三小姐都找到归宿了,你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可怎么办啊!”
如今府中没有当家主母,她一个妾室也不能出去走动为女儿相看亲事,每每想起都急得食不下咽。
宋茹儿听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低着头继续做着手中的绣活,“不急,我还想再陪姨娘几年。”
既不能与心仪之人相守,又有何可急呢?
“小姐,老爷唤您去书房。”
听到婢女的禀报,宋茹儿心中纳闷,但还是放下绣活抬身去了。
白姨娘琢磨了一下,面露喜色,老爷是不是记起要帮茹儿相看亲事了,若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宋茹儿来到书房,轻轻叩了叩门,站在门前轻轻唤了声“父亲。”
宋清君抬起头,眯眸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女。
她长得没有宋安然那般清丽脱俗,更不似云嫣然那般绝色,但她胜在温婉乖巧,就连因胆小而表现出的怯弱都带了两分柔软。
宋清君扬唇笑了笑,亲热的唤宋茹儿进来坐。
可宋茹儿已不是年幼的小姑娘,会因为父亲表现出的亲近之意而欣喜不已,心中反是有些忐忑。
果然,寒暄几句后,宋清君便凝眸看着宋茹儿,正色道:“宫中传来消息,不日将选秀入宫侍奉陛下,意为皇家绵延子嗣。
你,好好准备一下,不日就要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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