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从距离较近的各府赶过来的商户们,第一时间就抛售了随身携带的大量布匹,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
抛售出去大量布匹后。
等到第二日,价格不但没有降,反而还在飞涨。
中等棉麻布匹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二两银子一匹。
下等棉麻布匹的价格,也达到了一两银子一匹了。
“天啊,卖亏了。”
“嘿,我第一时间又买回来了,昨晚上还只是一两九钱,现在一批中等棉麻布已经达到了二两银子,我每一匹赚一钱,一百文的利啊,我买了近万匹,这次赚的不少。”
“我也买回来了,可惜卖的时候很容易,买回来就麻烦了,但还算稍稍赚了一些,一番买进卖出,就抵挡上几日店铺的盈利。”
“这次说什么,也不卖了,老子坐等它暴涨。”
……
这样的对话,不断在商户里纷纷传递着。
从许元胜来到淮阳府府城之后的三日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商户,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询问布匹的价格。
哪怕菜市买菜,谈论最多的也是今日布匹价值几何。
特别一些乡下人能独立纺纱织布的,费劲辛苦才搞来一匹布,没有走到府城里,就被直接高价给买下了。
价格还在慢慢的涨。
有些区域已经赶上了上等棉麻布的价格。
有些人抛售上等棉麻布。
可惜没有人收。
收购布匹的人,好似都暗暗得到消息,有几个大主顾只收中下等的棉麻布。
“不是我不想收。”
“是开了这个口。”
“就会立即涌入几十万匹上等棉麻布。”
“实在是银子不足了。”
许元胜也是无奈,还好当初府城南部商户退走,留下的财物达到了三百七十万两,给了兄长张方平两百万两。
加上高平县抄家,以及随后花掉的。
还余下一百七十十多万两。
来到府城这几日,近乎每日都是二十多万两扔进去,总算是有多少布吃下多少,近乎是把淮阳府城内能流通的中下等布匹,都给吃下了。
“肯定还有一些人抱着最后赚大钱的?”
许元胜敲打着桌面,必须让这些人吐出来。
“放消息出去,就说外省商队已经运来大批中下等棉麻布,赶来了淮阳府城,离此地只有一两日的路程。”
“另外存在开阳县的五十万匹棉麻布,开始分批运抵淮阳府府城之外暂存。”
“先让布价跌一波让市面上的货再出一出,就要飞涨了。”
许元胜吩咐道。
“是!”王五亲自去安排了。
“西川行省偏僻的地方,用驴车赶来这里卖布,至少要十多日。”
“近的都被收的差不多了。”
“哪怕外省商队真若赶来,纵使用马匹赶来,也要五日左右,如果驴车的话,最快也要十多日。”
“古代交通迟滞,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为所欲为。”
许元胜暗自道,这几日也派出去了多方人马,四处监视淮阳府城周边,所以他的消息还算精确。
此刻在淮阳府庙市的一个货行里。
“这手法,似曾相识啊。”一个略显消瘦许多的男子,仰起头的时候,正是久违露面的熊掌柜。
自从许元胜和熊家决裂,投靠了兵部司之后。
熊掌柜日子也不好过。
本来借助青州府平定乱民暴动,还帮熊家赚了大量银子的功劳,他是能够再进一步,掌控更大的资源和权利的。
可惜许元胜投靠了兵部司,红糖线断了。
熊掌柜最终落个不罚不赏。
也就是最近熊家和都指挥使关系缓和,熊掌柜才是调到了淮阳府府城里。
但也不算好差事。
无它,淮阳府背后的人和熊家关系不好了啊,他留在这里随时可能嗝屁。
“要不要插足一下?”
“只要快进快出,后面按耐住贪欲,绝对可以赚。”
熊掌柜暗暗道,稍后摇了摇头,反正赚了也是熊家的,能落自己口袋里多少?
说实话,他已经心灰意冷,虽然姓熊,但熊家根繁叶茂,主脉旁系何止千人之多,他死了都没人记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腹部圆鼓鼓,面相不算姣好,但气质颇为贤惠的女子走了进来。
“相公!”那女子轻声道。
……
“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搏一把,否则孩子继续留在熊家,何时有个出头路。”
熊掌柜眸光内透着一抹坚定,弯腰打开了脚底下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沓沓的银票,哪怕留在淮阳府不算什么好差事。
但这里毕竟是府城,他这个货行依然收益颇丰。
只不过这些都要上交熊家,只是暂时存在这里的。
他要用来,谋一番机会。
不为熊家,不为自己,只为孩子有个未来。
此刻淮阳府城内,消息不胫而走,是外省的大商队得到了消息,只需要一两日就能到淮阳府城。
带来了足足几十万匹的中下等棉麻布。
……
“是七十万匹。”
……
“是足足一百万匹的。”
消息越传越快,很快整个府城内都已知晓了一般。
“真的?”
“假的?”
一些手里还有中下等棉麻布的商户,有些犹豫。
随着第一个开始出手,接二连三都开始出手了。
中等棉麻布重新跌到了一两七钱,下等棉麻布跌到了九百文后。
很快陆陆续续的人,纷纷出手。
价格不断的继续下跌,好似雪崩一样。
直到中等棉麻布跌到了一两二钱,下等是六百文,才是堪堪止住。
不少人皆大欢喜。
也有不少人扼腕叹息,没有卖到最高点。
……
等了一日。
不少好事者已经在城门口去看外省大商队入城的景象了。
可是没有来?
而城内的棉麻布需求依然在继续,发现收不到布匹了,就开始慢慢的抬高价格。
中等棉麻布开始慢慢的涨到一两五钱,下等达八百文。
在晌午后。
继续涨价,中等是一两七钱,下等是九百文。
傍晚的时候已经重回中等棉麻布每匹是二两,下等每匹也来到了一两。
又过了一日。
外省大商队还是没有来,有些差役更是在一些商户银两贿赂下,骑上衙门里少有的一些战马,出城沿着官道而去。
直到傍晚后,数个差役才是赶回来。
“一个商队的影子都没有。”
“就连较近的其它府的商队都没有。”
差役回来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他也明白价格还要涨,他要想办法搞点布去。
“哎呀,我操。”
“我家里的小商队已经拉了七千匹布已经走在半路上,我知晓了外省大商户来了,就让其就地出售了。”
“哎呀,我直接派人传话让其返回了,毕竟一路上拉过来也需要不少银子,哎呀呀,亏大了。”
“我家也是,还以为不会再涨了。”
……
不少商户扼腕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卷起了一道凉意。
忽然一个人抬起头来。
“完了。”
“下雪了。”
“这次外省大商队更是来不了。”
“西川行省其它府的也别想来了。”
“卖早了,我亏了至少十万两银子。”
一个商户喃喃自语,看着附近的一干商户们,都是顿足叹息。
他忽然掉头就是朝着城内跑去,更是扬起手大喊道。
“我要布,中等棉麻布我给价三两五钱一匹,下等我给二两一匹,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个价格很高了。
他不怕吗?
他怕啊,他怕买不到。他很清楚,只要有人接盘,他就能狂赚,现在下雪了,兵士换装,需求量大。
肯定能卖得掉。
如这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价格骤然间狂涨,好似两日下跌,没有大涨,在雪花飘下的那一刻,突然间报复性的狂涨了。
……
许元胜此刻在一家客栈里,打开窗户,看着飘起的雪花,嘴角长舒了一口气,等了足足六日。
终于下雪了。
蹬蹬蹬
快步上楼的杨雨烟,也刚好看到了许元胜推开了窗。
“大人,我来是想告诉你,真的下雪了。”
“你……要发了!”
杨雨烟眸光内透着敬佩和崇拜,眼前这个男人手里的布匹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多万匹,依现在的价格来算真的发财了。
“现在的价格,是多少了?”许元胜呵呵一笑,意料之中吧,但也确实惊险,还好这场雪来了。
要不然再拖下去,他的银子就要见底了。
“现在中等棉麻布达到五两三钱一匹,下等棉麻布也达到了二两八钱了,在下雪时,陡然间暴涨的。”
“已经远超过之前的价格,达到了绸缎的价,和过去的进价相比,达到了九倍多。”
“加上青州府的五十万匹,大人现在手里拥有一百八十多万批棉麻布。”
杨雨烟说话间,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储存棉麻布的地方,安全吗?”许元胜沉声道,心底也微微惊讶,不知不觉自己购入了一百八十多万匹,这淮阳府府城内果然是西川行省内商路最繁盛的地方,竟然一座城内,汇聚了上百万匹棉麻布。
还好带的银子足够,撑到了要出结果的日子了。
“安全。”
“大人安排的人手足够多,在城内上百处的民宅里,进行了分散存储。”
“淮阳府城商路发达,外地人很多,这里也没有完成造户入册。”
“所以还是很安全的。”
杨雨烟急忙说道。
“好,这场雪下的及时。”
“大批的商户,肯定认为外地商贩进不了淮阳府府城,会更加确认价格还会一直涨。”
“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许元胜理智告诉自己,需要出货了。
“大人,现在价格还在涨,我估计中等棉麻布会达到七两银子一匹,下等棉麻布也会达到五两一匹,现在进入淮阳府府城的商户多达上万人,几乎都在疯抢中下等棉麻布。”
“倒手买卖,有的一日就能赚到上万两银子。”
“大部分人都确定,这次棉麻布的行情才刚刚开始,哪怕府衙差役以及本地的大族,都已经插手了。”
杨雨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都插手的时候。”
“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在人人都认为要疯涨的时候,一些醒目的人,就会开始出手了。”
“我们是造局的人,切勿迷失了。”
“从现在开始抛售,每卖十匹加价收一匹,确保高价收购的行情,不间断。”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
“是!”
杨雨烟还想劝说,待看到许元胜清冷而坚定的眼神,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应该无条件服从。
“王五,你去严格配合杨雨烟,另外从开阳县运抵城外的五十万匹棉麻布,也开始分批入城。”
“记得前几日撒出去的人手,变换着身份开始出货,这个时候不要急。”
……
“一旦哪个据点出货完毕,立即带着银子出城,绝对不能逗留。”
许元胜平静道。
“是!”门口处一道身影显现。
“还有事?”许元胜蹙眉,感觉到了外面的王五没有走。
“大人曾经吩咐过,严查大户的存在。”
“据探子的消息,熊家庙市的一个货行也在疯狂吃进棉麻布匹,约乎购入达到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王五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
“对方的来路,查明了吗?”许元胜蹙眉道。
“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柜,这是此人的画像,若是需要详查,怕是需要安排人手去熊家所掌控的三府。”王五走进来递过来一份画像。
“是他!”许元胜看了一眼,虽然比之过去消瘦了许多,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曾是老相识了。
当初青山县庙市的熊掌柜。
“大人,需要怎么处理,请吩咐。”王五声音中透着清冷和不带任何情感。
“无妨,让他赚点吧。”许元胜摆了摆手,从始至终熊掌柜待自己都算不错,初期更借助他得到了不少实惠。
“是!”王五身影一闪离开。
许元胜端着一杯热乎乎的茶,迎着从窗口缝隙吹进来的雪花,看向外面熙攘的街道上,不见躲雪之人。
反而皆是迎着大雪放怀大笑。
还能隐约听到。
“大雪来了,我要发财了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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