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颖的容貌性格,最像秦悦早逝的夫人,秦悦打心眼里疼她,安慰道:“颖儿你为这舞蹈练了一个月,爹又给你准备了价值千金的寿礼,一定能成功的。”
秦颖捏紧舞裙边角,颇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
这边法净说完,补充道:“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今日才知晓原来是是秦中书令家的千金,真乃家风纯正,才能教出这般的好孩子。”
闻言,秦洛杉只感这银子花得不亏——法净不仅夸了她,连秦家都一起在陛下太后面前刷了波好感。
听完法净那番话,太后瞧秦洛杉的眼神明显柔和不少。
“来,孩子,过来叫我看看。”
秦洛杉于是亦步亦趋跪倒太后面前,她手里还捧着那个小小的锦盒,好像捧着什么千金难买的宝贝。
她身子有些偏瘦弱,可腰身笔直,神情亦不畏缩,全然不像将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你手里的寿礼是你自己所做?”太后难得来了兴趣。
“是,为庆祝太后寿辰,洛杉亲手描了纹样,盯着工匠打了这顶玉琉璃盏,已经几个日夜没有睡好觉了。”秦洛杉俯身扣地,“东西虽不值钱,可也是倾近臣女所能,求太后怜惜我心诚,定要收下。”
这秦洛杉可没说假话,其余家的女子送礼,多是家中给备好。
秦府叫她送礼,连银子都不赏半分,她自己自掏腰包买这块独山玉花了五千两白银,又花了近百两的工费。
送完这场礼,秦洛杉可以用囊空如洗来形容。
太后看着秦洛杉衣着朴素自然,偏眉眼是遮不住的艳丽,叫人无端想起与雪同映的红梅。
偏又如此乖觉,太后对秦洛杉的好感蹭蹭往上升,直接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
“好,你来我手边听。”
秦洛杉落座时,感受到了一道不甚友好的目光。
可细细看去又没察觉到什么,她也只好收回目光。
法净大师开始宣扬佛法,众权贵见陛下太后都听得认真。
只好硬着头皮装作能听懂的感觉,纷纷鼓掌。
法净越发来劲,直接讲了一个时辰还没完。
许是天气稍微热起来,太后神情也有些恹恹,忽而闻到一股母丁香的香气,太后平素又最喜欢这味道,下意识寻了寻。
最后发现是秦洛杉身边那锦盒里散发的香气。
太后轻咳一声,示意身边人将锦盒拆开。
里面立刻露出一盏流光溢彩的独山玉琉璃盏,灯身墨绿通透,宛若天成。
最重要的是灯台内部,缓缓流动着些许透明液体,散发幽幽芳香。
重要的是灯台十分小巧,花瓣上还刻着规律的经文。
“这是?”太后眼亮了些许。
“此物名为独山玉镂空琉璃香盏,花瓣外刻着的是金刚经的选句,”秦洛杉捧着琉璃盏低吟,珠钗微微相撞,更显恬静。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几句好,捧着琉璃盏越发爱不释手。”
“来人,赏。”太后大手一挥,立刻有人捧了满满一盘银锭子。
太后低嗅着那香气,简直对琉璃盏爱不释手。
秦洛杉见状立刻道:“启禀太后,这里面用的是母丁香的精油,由未出阁,至真至净的女子采摘的丁香制成,有舒缓头痛放松效用,只要摆在那里即刻有香气,不必焚香,外面纹的金刚经是臣女精心挑选,愿神佛降福李朝。”
秦洛杉退后一步,双手交叠,行跪拜大礼:
“臣女秦洛杉祝太后松鹤长春,福寿无疆,祝陛下寿同天永,德与日新。”
“请起。”冯济开口,神色亦是欣赏。
秦洛杉同时给风起递了一个眼神,风起拿来数十瓶瓷瓶,秦洛杉双手捧上:“这是臣女自制的玉容散,取了白芷、白牵牛、白丁香、白敛、檀香等多种中药一同磨成细末,用蛋清珍珠粉调浓,用来按搓面颊,可以达到淡斑增白除皱的效果。”
“送给孙嬷嬷,望孙嬷嬷莫嫌弃鄙陋。”
太后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大婢女孙陌没想到东西还有自己的份,一时高兴非常。
太后宽容道:“这孩子真是有心,孙嬷嬷你收着吧。”
孙嬷嬷喜滋滋端了下去。
“好孩子,你先下去罢。”冯济破天荒拍了拍秦洛杉肩头,以示亲昵。
秦洛杉退下,接下来冯济对秦忠的态度也好很多。
加上秦忠本就是人精,说话好听又会做事,一时间君臣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秦悦在一旁等了又等,眼见宴会要结束,自己女儿这舞也未曾跳上。
秦颖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监狱,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妆容也花了。
秦悦见事情不成,爱女之心又深切,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出去求陛下赦免。
谁料被秦忠安排的人打晕。
二人一齐被秘密送到了山下。
秦颖又被人连夜送回了大牢。
待她一睁眼看到自己又到了大牢,她尖叫着,连死的心都有了。
“放我出去!”凄厉的叫声在监狱内部幽幽回荡。
可惜没有听她的,狱卒更是头也不回走了。
秦颖看着自己身上的舞纱还未被褪下,她捂脸手心攥着薄纱嚎啕大哭起来。
“秦洛杉,我要杀了你。”秦颖发狂般大喊。
可没过多久又嚎啕大哭起来:
“三妹,你怎得如此狠心,我是你二姐啊。”
又说:“若是你能放过我,我再也不与你为敌。”
她又开始痴痴想着,待出去后要去哪里游玩赏春。
正开心之时,转角露出秦洛杉微笑的脸:“二姐,你该回牢里了。”
秦颖吓得一哆嗦,幻想霎时灰飞烟灭。
“只是不能再惹秦洛杉了。”她重复着,几乎将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
这边秦洛杉献完宝,也就落座。
发现杜恭孝的眼始终往自己这边瞥。
秦洛杉唇角微勾,刻意抬起团扇挡住半边脸。
那边的杜恭孝笑了,冲白青低语几句。
没过多时,徐韧取来一把极其精美的团扇,象牙手柄嵌着绿松石,流苏雪白夹杂几丝红,说是杜公子要白青交给她的。
“杜公子有些话让我带给你,”徐韧刚才取扇子时被白青戏耍了一番,不免有些窝火,她高调地瞧了杜恭孝一眼,哼道,“不过我忘了。”
秦洛杉一头雾水,瞧了眼杜恭孝。
杜恭孝也不急,只是用眼神示意漫山遍野的红果,随后拿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扇子,在指尖把玩着。
流苏绕过他白皙手指,别有一番性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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