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折腾着,今日的夕阳已经渐落西山,夜幕即将笼罩一切。
这洞天之中的狐修传承已经快有数百年了,方圆百里之中,没有什么存在敢去招惹。
它们张榜自己是正统灵修,所谓圈养两个村庄的人,不过是为族中尚且年幼或者是资质不够的同族另谋一条出路而已。
可是试问知晓它们这一群狐狸的存在,那个是瞧得起它们的?
狐狸善言使妖媚,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族中资质不行的小辈吸食人精气不说,还敢白享人间香火。
这样养起来的妖怪未来之路并不会走的长远。
但是在一段时间之中能力能够远超族中的部分狐狸,靠燃烧之后的修行之路换来的暂时性强大,然后背后的狐狸姥姥指哪打哪。
一点儿也不像灵修,分明是一群已经失了智的野犬罢了。
最终那些所谓的‘护族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本来就是阴损的修行方法,还被族中的大妖怪在背后操纵着,当成固定消耗品一般的存在。
偏偏这所谓血脉相连,团结一心的狐狸还说着这一切都是为了族群。
修行一道难如登天,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也就是注定被遗弃的那些底层狐狸才会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
被拥护着的年长狐妖用着它们性命抢夺来的天材地宝修炼。
娶亲也是为了那些地位高些的狐子狐孙,那些年轻女子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村子里,在娶亲的队伍离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徐婆婆把应该打点好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步伐匆忙地往自己家里赶。
她早就让村里的村民把那男婴放在自己的家中,那男婴绝对是大补之物,不然那红衣女子身旁也不会还有孤鬼护卫。
把闲杂人等都驱散了,将家中门窗紧闭。
徐婆婆的身躯缓缓地倒在床铺之上,整个人的身躯微微抽搐着。
接着皮囊像是泄气一般收缩起来,一只红褐色的狐狸最终从床铺上落到地上。
毛色有些杂乱的红狐瞳孔微微竖起,闪烁着野兽的贪婪和欲望,微微俯下身子向着角落里的竹篮蹑步而去。
将盖在上面的白布掀走,里面的男婴正不吵不闹地乖巧待着,双眼紧闭。
红狐凑近,鼻尖轻嗅,奇怪,之前那股异香怎么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股有些熟悉骚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萝卜味——
“吱——”红狐很快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虽然它修道不行,但是幻术毕竟是狐狸的血脉术法,它一声尖锐鸣叫,阴气散去,破障现形。
竹篮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男婴,只有一个大白萝卜和它同族身上的一撮撮毛发。
“!”被戏耍的愤怒还未发作,红狐突然觉得危险逼近,全身的毛发都倒立起来,只能堪堪回头一看——
只见它家中那被遗弃在角落之中的铁质镰刀正被极为清正的阴寒鬼气萦绕着。
被鬼新娘打磨得发亮的镰刀边缘闪着尖锐的寒光,高高举起,然后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对着红狐的脖子落下。
“啊啊啊啊啊!——”那惊慌失措的红狐最终冒出人性化的难听尖叫,四只爪子在地上疯狂疯狂抓取着,尾巴乱颤,试图逃离。
“唰——”镰刀落下,血光飞溅,似有什么物体被割落。
“啊啊吱啊——”
红狐连滚带爬地想要跑回徐婆婆的皮囊之中,爬得动,爪子还在,能思考,脑袋还在,它正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
一阵剧痛突然从后面传来,红狐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往日最为爱护的尾巴此时不在它的身后,而是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呜——”红狐顿时只觉得浑身疲软,妖气散尽,天旋地转,小小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它想错了,那红衣女子身旁的哪里是一只孤魂野鬼。
她自己分明就是一只怨气冲天,甚至能够于白天现身的鬼新娘!
狐狸本来便畏惧铁器,所以在徐婆婆家中,那些铁器什么的都在摆在了角落里落灰。
本来若是红狐老老实实地待在徐婆婆的皮囊之中,还不会这么狼狈,可是它偏偏为了些什么仪式感,要以本体的形态现身。
红狐知晓出大事了,还想通知晚间会来村里吸食精气的同族。
可是它为一己私欲,不让其他人靠近,那些同族也未找上门来,此刻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砰——”一口被阴气萦绕的铁锅狠狠地砸在它的脑袋上,红狐眼冒金花,四肢颠倒,被那口铁锅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夜间时分,并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的一只只杂色红狐狸潜入了村子之中,正准备吸食香火和精气,然后——
浅色月光之下,无数阴气萦绕的铁器,菜刀,斧头,锄头,镰刀等在靠近村中祠堂的地方追赶着一只只肥胖难看的狐狸,刀起刀落。
狐狸洞天之中。
两行狐狸架着花轿在聚集着天地灵气的山间穿行着,它们比起那些放养在外界的狐狸显然要好多了。
身上的气息也周清一些,只是隐隐之间却带着一股子阴煞之气,红色的皮毛光滑柔顺,与那种浓稠的血色有些相近。
“奇怪,今朝的新娘怎么地味道有些奇怪……”
“一股阴冷冷的感觉,一点儿也不香了,难道已经不是清正之身了?”
“不晓得,等见到姥姥再说吧!听说今日还有外面来观礼的,是白狐呢……”
走出密林,面前的天地顿时宽阔了起来,一盏盏红色灯笼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隐隐之间有穿着纱衣的人影绰约,仿佛在起舞一般。
不少勾人心弦的窃窃私语回荡在耳旁,似年轻少女,又似山间野狐,各种靡靡之音若隐若现,熏香的味道飘荡十里,只为遮掩最原始的味道。
飞鸟走兽,悬泉瀑布。
亭台楼阁蜿蜒在山壁之间,在最上方的地方,几位貌美女子正躺在软榻之上,背后红色狐狸尾巴轻轻垂落,玉指纤纤,轻轻捻起一颗果子放入唇中。
在另一方上座的小软塌则盘坐着几只白狐。
比起那几位人形女子身上的魅惑之气,这几只白狐气息内敛,清气萦绕,显然它们虽然同为狐族,但是走的显然不是同一道的修行之路。
那正是从张家村旁的灵山里逃难而来的几只白狐。
白狐本来不想停留的,是两日连夜奔波,它的这些年幼的孩子却吃不消,便暂时在此休憩。
虽说它不喜此地狐族的作风,但是起码能够离那晦气东西远一些。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五分钟后,老白狐看着那缓缓从花轿上出来的是新娘,对方轻轻低垂着头,沉静极了,外露在袖口处的手指苍白骨感,大红嫁衣上的刺绣怎么看这么眼熟。
这,这,这不是!!
白狐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惊恐的人性化表情——
对方,对方怎么在这里?!
这,那岂不是说那会招来天灾的晦气玩意儿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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