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清晨,还有些白雾。
曹兆坤和曹三婶早早的就来到了村口,等着给曹朝阳送行。
旁边,杨四爷和马老三也来了。
几人也没说话,静静的站在路边。
很快,村里传来了马蹄声,一辆马车从薄雾中驶了过来。
马车上,曹朝阳看到三叔、三婶还有杨四爷、马老三几人,很是惊讶。
他连忙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三叔、三婶、四爷、马叔,你们怎么来了?”
“朝阳,我们来送送你。”
“是啊,多少年了,你可是咱曹家洼,第一个去那么远地方的人。”
“朝阳,你这孩子从小就苦,这次又去北京,可一定要好好的。”
曹三婶走到曹朝阳身前,递给了他一个小包袱。
曹朝阳低头一看,发现里边是七八个还热乎的鸡蛋。
“三婶,这……”
“拿着吧,在路上吃。”
曹朝阳抿了一下嘴,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朝阳,那本木匠书你拿着了?”
“四爷,我都带着呢。”
“好,好!”
杨四爷叫了声好,接着拍了拍曹朝阳的肩膀。
旁边,马老三走上前,递给他一个小布袋。
“朝阳,这是你婶炒的花生,你拿在路上吃吧。”
“马……马叔,谢了。”
曹朝阳心里很是感动。
看着来送自己的几人,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好了,朝阳,快去吧,别耽搁了坐火车。”
“三叔、三婶、四爷、马叔,你们保重!”
曹朝阳深吸一口气,抱着东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驾~”
老杨头挥舞起了鞭子。
马车载着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薄雾中。
曹兆坤望着马车走远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兆坤,朝阳这么年轻,能去北京闯一闯,是好事。”
“四爷,我知道,我就是有些舍不得。”
曹兆坤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
马老三、杨四爷往远处望了望,很快也离开了。
村口。
高玉芬从大柳树后,走了出来。
望着离去的马车,她心里很是复杂。
半晌,她哀叹一声,落寞的走了。
……
马车出了曹家洼,速度便快了起来。
曹朝阳坐在马车上,回头望了望,只瞧见了一个模糊的小村子。
重新看向前方,他心里期待起了去北京的生活。
上辈子一直蹲在曹家洼这个小地方,他连省城都没去过。
说实话,他心里还有些忐忑。
“驾~”
“驾~”
十多分钟后,老杨头赶着马车,到了知青点。
此时,朱琳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曹朝阳跳下马车,快步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
“朱琳同志,就这些了吧?”
“嗯。”
朱琳点了点头,“那四十顶帽子,已经装进麻袋里,交给了郑向东同志。”
今天是个大日子,知青点的知青们,好多人都要回去。
郑向东几人坐着马车,已经提前去了县里。
“那成,咱们上车吧。”
曹朝阳也信得过郑向东几人。
他搀扶着朱琳,坐上了马车。
“小莫,你也上来吧。”
朱琳招了招手,又将小莫喊了过来。
林小莫也是北京来的知青,此时她大包小包的,带的行李也不少。
曹朝阳见状,连忙帮忙接过一些,放到了马车上。
“老杨,咱走吧。”
“驾~”
“驾~”
老杨头赶着马车,带着几人去往县里。
大清早的,太阳没出来,冷得厉害。
曹朝阳扭头看了一眼。
见朱琳和林小莫身子有些发抖,他干脆从麻袋里扯出大熊皮,让两人裹在身上,挡挡寒风。
“小莫同志,你家在北京什么地方啊?”
“我家在东城的南锣鼓巷胡同,是处三进的大杂院,住着好几十口子,我家就住在后院。”
马上就要回家了,林小莫很是激动,兴奋的说着家里的事。
“南锣鼓巷胡同?那是不是离故宫不远?”
“两三公里远吧,我小时候经常去故宫周边玩,朝阳同志,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家里做客。”
“成,有机会,我一定去参观参观。”
曹朝阳听着,很是羡慕。
离故宫两三公里的四合院,这要是搁二三十年后,可值大钱了。
而且离故宫这么近,去哪都方便。
凑到朱琳身边,他小声问道:“咳,咱爸妈家离故宫有多远?”
朱琳:“……”
忍不住白了曹朝阳一眼,她这才小声道:“那可远了,我爸妈住在学校分的家属楼里,在郊区,离故宫至少十多公里呢。”
“郊区?”
“嗯,在中关村,挺偏僻的,那除了几个大学和科研所外,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啊?”
曹朝阳微微一愣。
偏僻?
他上辈子没去过大城市,可也听说过中关村这个地方。
不过一想到这个年代,倒也正常。
几人聊着天,很快就赶到了县城。
相比于乡下,县里的年味更足。
这刚大清早的,县里就已经很热闹了,都是来买年货的人。
大街上人很多,老杨头小心赶着马车,又废了十多分钟,才到了火车站。
帮忙卸下马车上的东西,他便准备回去。
“朝阳,你一路保重,我就先回去了。”
“成,今儿麻烦你了。”
曹朝阳点了点头。
等老杨赶着马车走后,他扛着两个大麻袋,跟着朱琳,就进了火车站里。
县城的火车站,是个小站,不过今儿坐车的人还不少。
曹朝阳四下瞧了瞧,发现了郑向东一行人。
让朱琳看着东西,他快步走了过去。
“向东同志,我们是二号车厢的,你们乘坐哪个车厢?”
“八号车厢。”
“朝阳同志,等到了北京站,咱们在坐公交的地方再见,你放心,这麻袋里的东西,我保证给你带回去。”
郑向东拍着胸脯啪啪响。
曹朝阳笑了笑,他对几人还是挺放心的。
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火车还得待会才来,他转身上了个茅房。
半晌,他从茅房里出来,感觉还有些奇怪。
距离他们大队掏粪,过去大半个月了,可这茅房里,倒是干净得很。
“咦?后生,你怎么又来了?”
不远处,火车站的扫地大爷,发现了曹朝阳。
他还记得这人,不由快步走了过来,“后生,你别想再掏粪了,现在那县卫生的人,可勤快得很,茅房里都还没满呢,就早早被他们打扫干净了。”
对面,曹朝阳乐了。
看来他们来县里偷粪,也算是为县城的群众同志们,做了件大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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