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成王府果然派了人上门来提亲。
与之同行的,还有宫里太后的懿旨。
“奉太后懿旨,今有国公府嫡女沈鸢,贤良淑德,温婉端庄,特赐婚与成王侧妃,望其能与王爷相敬如宾,和睦相处,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钦此!”
随着宣旨公公尖锐的嗓音落下,国公府众人皆磕头谢恩,领下了圣旨。
太后圣旨一下,此事便断无更改,国公府沈鸢要嫁给成王当侧妃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此同时,上官宁也借着看望堂弟的名义,来到了书院,并让堂弟上官星找了个理由约沈行则出来聚会,切磋诗词文章。
酒过三巡,上官宁又提议,说好久没有放松了,邀请大家一起去泡温泉,还能一边畅谈人生理想。
沈行则看了眼天色,觉得不早了想要早些回宿舍,却被上官星给架住。
“行则兄,大伙都要去,你不去,别人反倒会说你瞧不起我,不如就一起吧,咱们也好久没有出来放松了,权当劳逸结合,回去后再安心准备大考,岂不美哉?”
沈行则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些时日废寝忘食的学习,确实感觉有些乏了。
大家选择的是城里最高端的温泉会所,里面除了温泉,还有歌舞表演,美酒瓜果等美食,每个池子里都垂着一道半透明的纱帐,能隐隐约约看见舞台上方的情景。
众人一边泡着温泉,一边欣赏着歌舞,好不惬意。
这时候,上官宁端着酒杯,走到了沈行则和上官星所在的池子里,笑道:
“那边视线不大好,你们不介意我拼个池子吧?”
“大家都是好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再说今晚可是堂兄你请客,怎么会介意,快下来吧。”
得到上官星的首肯,上官宁边笑着跨进了这方小池子里。
随着他的到来,小池子顿时显的有几分狭隘,水也跟着上涨了几分,沈行则原本露在外面的胸口,一时间恰好被水给淹没了。
上官宁的眼睛在沈行则上半身来回扫视了一圈,发现锁骨上方的位置,都是一片雪白的皮肤,并没有任何胎记的痕迹。
他不由得有些皱眉,难道魏玉寒猜测的有误?
就在这时,上官星刚好瞄到了自家堂兄那探究的眼神,正锁定在沈行则露出来的肩头位置。
他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但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吧,他这年少成名,威震四方的将军堂兄,竟然好男风?
这个认知,让上官星像是一脸便秘一样,颇有些难以接受。
沈行则自然也注意到了来自对面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顶着这样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沈行则觉得再也忍受不住,便准备起身。
岂料他刚一动,上官宁的眼神则更加火热的盯着他的胸口,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如此一来,沈行则倒成了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一旁的上官星都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还用胳膊顶了顶上官宁,低声道:“大哥,咱们是不是也该起来回去了?”
上官宁回过神来,看到两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防备和不解,这才明白二人这是误会了。
忙掩饰道:“那什么,我方才是看到沈世子的肩头有只蚊子,本想着出声提醒来着,呵呵。”
上官星看破不说破,“既然如此,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走吧。”
说完率先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两条毛巾,一条裹住自己,一条递给沈行则。
上官宁见状,有些急眼了。
他这小堂弟,咋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今晚包下这温泉所,可花了他上百两银子呢,若是无功而返,改日再想得到这么好的机会,那就不容易了。
于是,上官宁想也不想的,当即就朝着沈行则一个猛扑了过去。嘴里喊道:
“小心,有蚊子!”
沈行则没有防备,当真被他扑了个正着,池子里溅起了一片水花。
上官宁忙支起身子,试图拉他一把,“抱歉沈世子,方才脚滑了下,没弄疼你吧?”
上官星已经上去了,这会儿池子里的水正好下沉了几分,等沈行则再坐正的时候,刚好露出了胸口那枚月牙状的胎记。
上官宁目光锁定在那枚胎记上,眼里闪过一道震惊的光芒。
他指着那处问道:“沈世子身上这胎记还真是特别,可是生来就有的?”
沈行则看了眼胸口处,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上官星手里的毛巾,很快擦干水上了岸。
上官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行则,直到对方出了房间才收回。
当晚,上官宁就来到侯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魏玉寒。
彼时魏玉寒正好在作画,听闻后,手上的狼毫一顿,一团浓墨很快便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一副上好的丹青,算是彻底毁了。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克制和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亲眼所见,那胎记颜色殷红如血,在左胸口上方的位置,呈月牙状,大概有这么大。”上官宁伸手在大拇指上比划了一下。
‘啪嗒’一声!
魏玉寒手里的狼毫直接被折成了两截,从上官宁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正因用力而鼓起。
他愣了愣,和长风互看了一眼,似在询问:你家主子这是在搞哪一出?
长风亦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
这时,听见魏玉寒突然道:“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回头我会让人把那把刚得的长枪送到你府上。”
上官宁注意力立马被转移,眼里冒光:“真的?那可说好了啊。”
那杆长枪,是当初圣祖皇帝打天下时候用过的,他祖父都惦记了许久。此番用来讨好上官老爷子,接下来几个月就不用去军中操练了,简直不要太合胃口。
上官宁走后,魏玉寒独自一人在书房思索了半晌,很快便想通了来龙去脉。
怪不得,当初月离会直言,说这辈子跟沈行则都不可能,还让自己不要多想。
原来,月离才是沈国公府如假包换的大小姐,只不过由于出生的日期刚好是国师批言的阴月阴日,视为不详,按律必须要送往护国寺修行。
看来月离也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接近沈行则,接近国公府,甚至上次在宫宴上看到阎千秋时,才会产生那般强烈的恨意。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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