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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画皮师(43)

江子兮在乱葬岗找到苏若白,半扶起她,拿出一块玉石放在她鼻息。

大约一刻钟之后,苏若白便苏醒了过来。

见到此处是乱葬岗,苏若白吓得一惊,周身皆是冷汗,待看到一脸笑意的江子兮的时候,瞬间安心了下来。

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逃出来了。

她哭着扑倒江子兮的怀中,死死的拽住她的手,生怕她离开:

“子兮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彼时赵百川正赶往小木屋。

江子兮同他解释了很多遍如何进入这片树林找到小木屋,但他还是很容易迷路,傍晚时分,他才走到小木屋的门前。

倚在门口,一脸恍惚的沈天佑终于回过神,看着手拿佩刀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赵百川,他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来小木屋不过几日罢了,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生一般。

他想,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补救了。

他扶着门槛颤巍巍的起身,一脸苦相,再不见之前的斯文之气:

“你来了?”

赵百川面色冷漠,淡淡的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嗯,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过于漠然的模样吓了赵百川一跳。远记得那日赵百川为他上药的时候,赵百川还是一个憨厚得有些傻气的男子。

可此时,他却觉得此人是从阎罗殿走出来的死人。

周身散发着血腥之气。

“我再问一次,你的抉择是什么?”赵百川看着即将黑下来的天,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越是晚一点回到客栈,他和江子兮的危险就会多加几分。

他十分厌恶像沈天佑一样支支吾吾纠结到拖累旁人的人。

若不是他之前不能果断的做出决定,他和江子兮也不必今日还要冒险在此处待这么久。

如果沈天佑不是江子兮想救的人,他怎么也不会同他扯上任何干系的。

许是因为对赵百川的害怕,所以沈天佑之前所有的纠结,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恍惚不忍,在这一刻悉数消失,剩下的只有他做出的那个决定。

在赵百川这样的人面前做出深情的模样,他觉得是很蠢的。

“我选择……回去……”赵百川呐呐的说道。

此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的心还是抽疼了一下。

他是不想放弃苏若白的,他是爱苏若白的。

他和苏若白自小一起长大,他自小的心愿就是娶她为妻。

但人活着,总不能只有娶妻一件事情要去做不是?

他也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苏若白让他们都走上绝境吧?

他做不到那么自私,也做不到对苏若白那般伟大。其实从一开始,苏家打压沈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只是被江子兮和赵百川给打乱了罢了。

赵百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依旧淡漠着脸:

“如你所愿。”

他没有任何训斥,没有任何厉声戾气,倒叫沈天佑微微松了口气。

他其实很害怕有人来斥责他胆小懦弱。

分明江子兮是因为苏若白才来救他的,分明苏若白即将要步入深渊,他却只想着自己过好余生。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不屑。

江子兮算着时间带着苏若白来到小木屋的时候,见沈天佑和赵百川不在,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若白,你日后想去什么地方?”江子兮坐在木椅上,对苏若白说道。

苏若白神情依旧恍惚,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眸子微红:

“天佑哥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天下之大,却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她想自尽,可想到江子兮费尽心力救她出来,她怎么也不想拂了她的意。

“你喜欢这里吗?此处依山傍水,若是种些食物,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只是日后……一个人会很孤单。”江子兮缓缓的说道。

孤单?

听到这个词,苏若白不由得苦笑:

“我原本就是一个人。”

活在偌大的苏家,旁人都欢欢喜喜热闹不凡,唯独她一人守在安静异常的小院。那个时候的孤寂,才是真的孤寂。

苏若白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希冀,她突然弯起眸子笑了。

脸上因为过于消瘦而生出来多余的皮结成一层一层的,笑起来堆成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转头看向江子兮,黑色的眼珠散着光芒:

“子兮,我想要留在此处。”

带着她对沈天佑的爱,和沈天佑对她的爱,好好的活下去。

江子兮安下了心,正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苏若白追了出来,倚在门槛上,背上透着烛火昏黄的光。

“子兮姑娘,你……还会来看我吗?”

江子兮转头,看着那昏黄的光和面带希冀的女孩,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暖,她点了点头:“嗯,明日我再来,给你送些吃食和种子,否则你在这里怎么活下去?”

苏若白终于安下了心,狠狠的点了点头:“嗯,我等你。”

……

江子兮和赵百川暗中回到客栈的时候,二皇子正在她的房间里面喝着茶。

见他们回来了,二皇子头都没有抬:“回来了?”

江子兮和赵百川对视一眼,上前跪下:“公子。”

二皇子这才抬眼,笑得略带深意:“怎么,还知道我是你们公子呢?”

“说罢,专程甩开暗卫,出去做什么了?”

江子兮沉默了许久,最终说道:“我杀了苏家小姐。”“哦?苏家小姐?哪个苏家小姐?”二皇子淡淡的问道,“你又为何要杀她?”

江子兮心头思绪万千:

“与城守尉刘家结亲的苏家小姐,我同她有过几面之缘。”

“那刘家大老爷喜欢折磨女子,我见不得苏家小姐过去受苦,所以杀了她。”

“嘭!”二皇子将茶杯摔在桌上,侧目看向江子兮,“你若真是好心,为何不杀了刘家大老爷?”

见二皇子生气,江子兮立马磕头:“属下不想给公子添麻烦。”

二皇子浅笑,眸子的寒气越发的深刻:“不想给我添麻烦?”

“江子兮,你的意思是你杀了苏家小姐,就不会给我添麻烦了么?你给我耍什么小心眼呢?”“那苏家小姐,应该还没死呢吧,说吧,你将她藏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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