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彼端,慕斯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慕斯离开房间后,床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
片刻,盛莞莞看见了慕斯的身影,她推开车门下了车,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与他遥遥相望。
谁也没有再往前一步,仿佛他们的面前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今晚的盛莞莞盛装打扮,雍容华贵又不失少女的清纯俏丽。
她很美,慕斯一直都知道,但是此刻,他的眼里除了白雪,再容不下别人。
“说吧!”
慕斯站在那里,就像以往一样温润如玉的看着她,只是眼中已经没有疼爱与纵容。
盛莞莞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刚刚去了凌…”
“啊……”
盛莞莞才刚开口,就被一声惨叫声打断。
是白雪,她摔在了地上。
她看见慕斯脸上掠过抹惊慌,立即转身朝白雪快步而去,“你怎么下来了,摔到哪了我看看。”
白雪眼眶通红,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恐惧,“我醒来看不见你害怕,答应我慕哥哥,你再也不会离开我。”
慕斯拍着白雪的后背,在她额头浅浅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又充满疼惜,“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抱着白雪站了起来,快步朝屋内走去,直到身后传来盛莞莞的声音,才想起她还站在那里。
“慕斯。”
慕斯顿住了脚步,正想回头之时,白雪的小手紧紧揪住了他胸前的衣领,秀美的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楚楚可怜,“慕哥哥,我好痛。”
慕斯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转身看向盛莞莞,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莞莞张了张失色的唇,忽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想来通知你一声,我要结婚了,明天。”
慕斯一滞,随即便一笑而过,“是吗,恭喜。”
他自然不会相信,认为这不过是盛莞莞心有不甘而找的借口,看来他不能再对她心软,否则她又会像从前一样缠着他。
慕斯忽视掉刚刚心底涌起的一丝异样,抱着白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恭喜,恭喜!
盛莞莞僵硬的回过头,看着一直坐在车里的顾北城,沙哑的声音好像频临死亡的人,“你听见了吗,他竟然对我说恭喜。”
顾北城心有不忍,后悔把她带到了这来,“或许他并没把你的话听进去,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
眼泪从盛莞莞眼眶滑落,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是吗?”
她还要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
23:26分,盛莞莞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人将盛杉杉送了回来,小家伙除了身上几块淤青没什么大碍。
一下车佣人就抱着熟睡的婴儿快步迎了上来。
看着妹妹的睡颜,这些天压在盛莞莞心头上的大石总算消失了。
这晚盛莞莞忙到很晚才躺下,顾北城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晚一夜没睡,盛莞莞以为自己今晚能睡个好觉,她实在太累了。
可是,她还是失眠了。
等天一亮,她就会成为凌霄的妻子!
盛夫人这些天也没睡好,现在总算踏实的睡下了,盛莞莞小心翼翼的替她拉好被子,看着一旁可爱的小脸,不禁勾了勾嘴角。
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要她们安好,她便好!
一夜无眠。
天刚亮,盛莞莞就收拾好下楼。
童妈给她煮了碗面,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面吃了一半,还没等到童妈开口,盛莞莞抬头看向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会儿要出门。”
童妈小心翼翼,“昨天收到一个包裹,从国外寄来的,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盛莞莞没有多想,“拿过来。”
片刻,盛莞莞看着那个包裹怔怔的坐在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下去,眼底交织着复杂矛盾的情绪,快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那是上个月,她特地跑到国外给慕斯定制的假肢……
看着那条假肢,这些天被盛莞莞死死封锁在心底的东西,正在一寸寸破裂,理智也在一点点的瓦解。
她突然站了起来,朝外面飞奔而去。
此刻,盛莞莞什么也不想管,她要去找他,她答应过他永远不离不弃,她要让他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承诺。
他们都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走偏了,他很快就回来的,她害怕,害怕某一天他突然回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昨晚的一切,都被盛莞莞抛在了脑后,她要再见慕斯一次,最后一次……
盛莞莞紧紧抱着假肢,飞快的上了车。
一路上,她和慕斯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放。
就在不久前,她穿高跟鞋扭伤了脚,慕斯不顾自己残缺的腿,背着她走了一路,断肢处全磨破了。
可他一声不吭,背着她负重前行,一寸寸移动,挺直的背脊微微前倾着,生怕她掉下去。
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就是他生命,他的一切。
回去后,她给他擦药,在他的残肢上落下一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他视为她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轻视他,谁要敢出言羞辱,她定十倍百倍的羞辱回去。
他是她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男人。
她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这一生,绝不会背叛,对他不离不弃,那些痛苦绝望的滋味,她一样也不要他尝到。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她。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是吗?
只要他回头,她就会原谅他。
当盛莞莞回过神来,自己已身在慕家大门外。
慕斯今天要陪白雪飞美国,现在赶着去机场,所以出门也早。
盛莞莞看着佣人将他的李箱放到车后,白雪亲密的挽着慕斯的手,两人一同上了车。
她不想承认,当她第一眼看见白雪时,嫉妒到快要发疯。
那天他对她说,他爱的人一直都是白雪。
一直到从慕家出来,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甚至连一句责问和埋怨都办不到。
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问他为什么要逃婚。
现在,她还想问他一句。
这六年来,除了利用,可曾有那么一刻,对她动过心?
华丽的雕花大门打开,一辆迈巴赫缓缓从里面开了出来。
慕斯很快发现了她,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盛莞莞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攥住,她猛然踩下油门冲了上去,瞬间挡住了迈巴赫的去路。
司机连忙刹车,骂骂咧咧的伸出头,看见盛莞莞,顿时便没了声音。
由于刹车太急,导致白雪撞到了头,痛呼了声。
慕斯紧张的检查了番,再次看向盛莞莞,温润俊逸的脸上多了丝不悦,“莞莞,你又想干什么?”
昨晚还特意跑来通知他,说她今天结婚,现在人又出现在这,看来真如他所料,那不过就是她编的一个谎言。
盛莞莞将车倒回去,将装着假肢的盒子从车窗口递给他,“这是上个月我在美国定的假肢,钱是你付的。”
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慕斯伸出手,然而盛莞莞却紧握着不放。
他抬眸朝她望去,昨晚天色暗看不清,现在才发现她瘦了,脸都尖了,眼睛显得更大,眼下一片青色,却偏偏美的惊心动魄。
此时她眼眶赤红,卑微的看着他,眼底溢满了祈求,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诉说。
看来她对他还不死心,看着这样的盛莞莞,慕斯的心突然变得很烦躁,“莞莞,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等我回来会尽量补偿你。”
等他回来,一切都来不急了!
盛莞莞紧紧握着那个盒子不肯松手,可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别走”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才短短一个多月,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已经不再是她。
这个自己用生命守护了六年的男人,选择背弃了她,那些她曾经最不想让他尝到的滋味,现在他全都让她尝了个透。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最终是慕斯松开了手,他不再看她,声音冷漠又凌厉,“莞莞,好聚好散,别搞得彼此太难堪,东西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说罢,他踹了前坐一下,司机会意立即开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迈巴赫,盛莞莞自嘲的扬起失色的唇,她还在期待什么?
明明都已经知道什么都挽回不了,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明明知道他会松手,明明知道就算他选择留下,她和他也回不到过去了。
心已有裂痕,时时刻刻都痛,如何能将它忽略?
可她就是不甘心,这是她和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每次跟他划清界线,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表现出狠心绝情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放不下。
但是现在,她死心了!
这一次,是彻底死心了!
在慕斯面前,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盯着手里的假肢看了十几秒,将车缓缓往后退去,停在慕家门外的垃圾桶旁,抬手将它扔了出去。
就这样吧!
阿斯,我努力过,是你选择松开了我的手。
往后余生,愿你我各自安好!
盛莞莞看着眼前的慕家大院,这曾是她最留恋不舍的地方。
这个地方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从今以后,这个地方,她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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