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衍并没有见到姜且。
他来迟了一步。
姜且外公脱离危险之后,坚持要出院回家休养,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就这样,他和姜且再一次失之交臂。
原本周衍打算趁机去家里拜访,但周老爷子一通电话,把他叫回了A市。
事发之后,虽然周衍三令五申,让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老实的闭上嘴,但消息还是在小范围内不胫而走。
甚至愈演愈烈,传到了周家老宅。
“儿子,这是真的吗?”
一见到他,周母当即冲了过来,刨根问底。
老爷子和周父均在场,周衍恭敬的打了招呼。
就听周父问,“人你碰了?”
“碰了。”周衍坦坦荡荡。
“咱们和林家是故交,出了这样的事,你要我以后怎么再面对林夫人?”周父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周衍面不改色,“姜且又没进她家户口本,有什么不能见的。”
“混账东西!”周父见他不知悔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周母不忍儿子受斥责,当即维护。
“你怎么能怪他呢,姜家在酒里下了东西,咱们儿子也喝了酒,简直是防不胜防。”
“不怪他怪谁?”周父瞪眼睛,“他和姜家半分交情都没有,平白无故的,跑去凑什么热闹?”
两人一言不发差点吵起来,周老爷子敲响手杖,把责任揽了过来,“是我让他去的,要怪你就怪我。”
“爸,你……”
夫妻二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周老爷子懒得跟他们废话,“周衍,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衍沉默几秒,在周母焦急的目光中,语出惊人说,“她喝的酒的确有问题,但也是我酒后乱性,没有把持住,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敢做敢当,这才像我们周家的男人。”
老爷子目光透露着满意,“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林淮那边,你务必要跟他解释清楚,别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两家的关系。至于姜且——”
老爷子停顿了下,说,“我已经让人送了钱过去,姜家收了,看样子,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还算懂分寸。”
“那可是八位数,他们一辈子估计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能不懂分寸吗?”
提起那张支票周母就觉得肉疼,“要我说,就该找人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算计周家的下场,随便什么人,都敢往我儿子床上送,真是可恨。”
“吃一堑长一智,”周老爷子说了句公道话,“你儿子要是没脱衣服,她一个女孩子,即便有心也无力。”
“那我儿子喝多了嘛,怎么能控制的住…”周母忍不住为儿子抱屈。
但作为男人,周父却能明白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爸说的对,这笔封口费花的值,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教训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今之计是别让风言风语传出去,毁了周家和周衍的名誉。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后面周母说了什么周衍就完全没有听了。
收与不收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姜且不见他。
甚至找他兴师问罪的意思都没有。
她并不是一个肯委曲求全的人。
只有一个解释,她并没有打算和他有什么以后,所以事发之后,立马就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来了一个人间蒸发。
好似很怕他缠上她。
可那天是她主动吻了他,还说了那样的话,就都不算数了吗?
周衍陷入沉思和自问,周母忙着和周父分辨,唯有老爷子注意到了。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林淮音信全无,外公的身体倒是逐渐有了好转。
姜且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于是这天趁着没什么事,去了A市找林淮打算把事情说清楚。
下飞机的时候,姜且第一时间给林淮打了电话,问他在哪?
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以为是他故意不肯接她的,又换了号码继续打,结果一样没人接。
在去林家和医院之间思考片刻,姜且还是打车去了医院。
却被林淮的同事告知,“你找林医生呀,他和院里的几位教授外出进修了。”
姜且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要三年。”
同事倒是热情,“你是他朋友吗?这么重要的事,他没跟你说?这次进修,还是林医生主动申请的呢。”
主动申请?
这四个字把姜且雷的外焦里嫩,他这是故意在躲她?
转身离开医院的时候,姜且已经感觉不到阳光的存在了。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坠冰窖。
原来林淮走了,不仅最后一面也不见,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给她留下。
他是以为她会死缠着他不放,所以害怕了吗?
姜且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眼巴巴的找过来,以为再不济两人也能说上两句话,为这四年的光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却不想,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痴心妄想。
胡思乱想间,姜且连路都忘了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路正中央。
可此时却是红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已经冲了过来。
姜且就感觉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周氏集团。
大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议,项目部把经过十六次修改的项目书交到了周衍手上,正在提心吊胆的准备接受审判。
最近这段时间,公司上到董事长,下到保洁都知道周衍火气很大,谁也不知道原因,但谁都要受着,唯恐哪里做的不好就要卷铺盖走人。
翻了两页,项目部主管明显看见周衍越到后面眉头蹙的越深,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下一秒,就见周衍把项目书一合,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硬着头皮站在原位等着挨骂。
然而就在周衍开口的前一秒,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周衍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顿时神情大变,只留下一句‘散会’,人已经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连外套都忘了拿。
余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周衍的反应,也能猜到七八分,肯定与凌市那位小祖宗有关,赶忙跟上。
等随周衍冲到病房的时候,果然见病床上躺着姜且。
只不过额头包着纱布,脸颊上也有擦伤,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人怎么样?”周衍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司机刹车还算及时,姜小姐手肘处和身上都有擦伤,不过最严重的还属头部,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行。”
医生如实汇报完,周衍让余承去办手续了。
门一开一合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周衍和姜且。
一个不想说话,一个昏睡不能说话,一时之间,病房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周衍粗重的呼吸声。
他忍着不去往病床上看,这么久以来的无名怒火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来A市也不说一声,更不找他,反而第一时间去见了林淮,还把自己搞成这副伤残的模样,这份深情,真是让人可叹。
但整整二十一天不见,周衍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不过几秒钟就坚持不住,两步来到了病床前。
女人在昏睡中,对他的到来丝毫不察。
周衍居高临下,视线牢牢锁定在她那张惨白的嘴唇上。
那天,就是这张嘴吻了他,还说要做他的女朋友,但是转头,她就把自己的承诺忘的一干二净,狠心的把他抛弃了。
他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能等来她只言片语。
“活该,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他忍不住发脾气。
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身体却诚实的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颊舍不得移开。
罢了,她不肯见他,他来见她就是了。
谁让她是天生的小心眼。
他一个大男人,不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余承回来时,就见自家老板一副痴汉样儿,紧紧握着姜且的手,精神高度紧张,好似一个眨眼,人就能从眼前消失不见似的。
“周总…”余承刚一出声,立马就换来一记刀眼。
周衍把好不容易给姜且焐热的那只手放回被子里,一脸不悦的问,“手续都办好了?”
余承点头,“护工已经找好了,晚些时候就到。”
周衍想了想,问,“下午什么安排?”
余承,“有两个会,另外张总约您打高尔夫。”
周衍毫不犹豫,“都推了。”
余承,“明白。”
话音落下,他不敢再当电灯泡,赶紧转头离开。
却被周衍叫住,“肇事司机呢?”
余承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他,“保险公司的人来了,正在走流程呢。”
“你亲自去一趟,”周衍意味深长的叮嘱,“既然不会开车,以后就都别开了。”
但是姜小姐闯的红灯呀。
不过这话余承不敢说,赶紧快步消失在周衍面前。
出了气,男人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他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林淮留下来的戒指,倒是价值不菲。
他放在手上把玩几秒,抽出一张纸巾包好,面无表情的丢进了垃圾桶。
贵重又如何,他又不是买不起。
忽然,床上的人眼珠动了动,幽幽转醒。
周衍一喜,却又很快按捺住脸上的神情,重新变成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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