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黎余光打量顾迎清的脸色,笑骂一句:“这孩子!”
程之兖跟他爸爸说:“你不要生妹妹,不可以生妹妹……”
用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口吻,又带着小孩生气时无理取闹的哭腔。
似乎得不到肯定答案,马上就要哭给你看。
程婉黎见此心生后悔,她自然最心疼兖兖,比没出生的“妹妹”更疼爱,可顾迎清总不会一辈子没自己的孩子吧?
“别闹啊。”程越生说着要离开厨房,把孩子带离现场。
谁知道程之兖问顾迎清,“你要和爸爸生妹妹吗?”
顾迎清被问得一愣,没立刻作反应。
程之兖立刻瘪下了嘴,顾迎清嘴比脑快,立即说:“不。”
程婉黎下意识觉得是顾迎清识大体,不想让场面难看,被兖兖逼得这么回答,想必她心中不好受。
平常对待哥哥妹妹都非常友善的兖兖,怎么突然变这样?
程婉黎想教训兖兖,“阿兖你……”
程之兖红着眼指着她:“你不要再讲了,他们都说不生妹妹了!”
“程之兖!”程越生肃起脸色,异常严厉地呵斥他,“谁让你跟姑婆这么说话的?”
兖兖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道歉得很快:“姑婆对不起。”
程婉黎揪起一颗心,“小孩子,你计较什么?”
“小时候不教,长大让别人教?”程越生扛了孩子就要走。
程之兖两行眼泪直往下掉,没敢哭出声。
顾迎清心生不忍,哭的是孩子,鼻酸的是她,赶紧上前从程越生怀里接过兖兖。
小朋友刚看到她过来,就朝她伸手,一头扎进她怀里,呜呜哭起来。
顾迎清抱着孩子进了一楼造景旁边的茶室。
程越生眼里蒙上一层躁郁,下颌紧了又紧,看向他姑,搭着腰没好气说:“你下回能不能听我的话,别想一出是一出?”
程婉黎理直气壮地横他一眼,“你怎么跟姑姑说话的?”
她并不后悔找顾迎清来家吃饭,只是心里突然很复杂。
顾迎清真的喜欢兖兖吗?
喜欢到可以这辈子都不生自己的孩子?
这反倒有些让人起疑。
另一方面又忧心,兖兖这么排斥有自己的弟弟妹妹,恐怕不仅跟从小没妈有关,还因以前沈纾纭威胁过他,说跟程越生结婚后,要把他赶出家去。
这显然是没安全感,又留下了心理阴影,可怎么是好?
程越生和孩子住在纽|约的时候,保姆说沈纾纭去过家里,但次数不多,而且保姆见到她来,会尽量不让兖兖和她相处。
说是程越生交待的。
但是回国之后,沈纾纭突然莫名其妙跑到程越生家里发疯,把兖兖吓得不轻。
想到这里,程婉黎越发气恼程越生跟沈纾纭有过牵扯,一巴掌又扇在他背上。
臭小子,肌肉梆硬,打得手痛。
顾迎清坐在茶室的椅子上,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兖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忍下自己也想哭的欲望,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抚。
“兖兖是不是不想跟别的小孩,一起分享爸爸的爱?”
兖兖点头,又捏着她的衣领说:“也不想跟其他小孩分享你。”
顾迎清脑子里霎时间闪过什么,但抓不住,又不敢深想。
她以为兖兖只是单纯喜欢她,对她有天然好感……
顾迎清替他擦泪,“兖兖也是我最喜欢的小孩。”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
“比星星还喜欢吗?”
“当然。”
顾迎清疑心,为什么总是跟星星比?
大概因为在他心里,她是星星的妈妈。
而他又十分喜欢她,在小朋友眼里,她在跟他爸爸谈恋爱,那么有可能将来也是他妈妈。
是这样吗……?
顾迎清心神动摇。
兖兖边哭,边“嘿嘿”傻笑两声。
程越生后脚跟进来。
兖兖看了他,不想面对,逃避地将脸埋进顾迎清的心口,抓着她的裙子不松手。
顾迎清见他气势汹汹进来,肯定是想训人。
但她觉得,孩子哭过后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若是再过分严厉,孩子不仅不会认识到错误,还会滋生反骨,进而硬碰硬。
程越生本想把孩子拎到一旁教训,顾迎清却眼含警告地看着他。
随后柔声跟孩子说:“兖兖,你从小姑婆就对你很好是不是。”
“嗯。”
除了爸爸,他最喜欢姑婆。
“那你凶姑婆是不是不对呢?她是长辈,我们不可以对长辈做这么没礼貌的姿势。”
“是。”
“她要是说了你不喜欢的话,你可以换种方式好好说,请她不要这样。”
“知道了。”
“姑婆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她肯定也很伤心的,待会儿你再好好跟她道个歉,好吗?”
“好,但是我想先冷静一会儿。”
“行,不过你有点重,我快抱不动了,”顾迎清作势要搂不住他了,“可以让爸爸抱抱你吗?”
程之兖哼哼唧唧地一声,不情不愿地被他爸抱走。
程越生手伸进他背后的衣服里,稍微撩起衣服,给他散散热。
兖兖小手垫在他爸的肩膀上,把下巴垫在自己手上,侧过脸看着他爸爸。
“爸爸,你以后可不可以别凶我?”
“你不听话的时候,实在欠揍。”
程之兖现学现用,“那你控制一下,换种方式好好跟我说。”
“爸知道了,以后尽量。”
顾迎清坐在一旁,看着这幅场景,心思惝恍,觉得虚幻得不真实,像挨了一刀那般难受。
她默默走出去,做完了那道红烧肉。
兖兖给姑婆道了歉,程婉黎心软地抱着左一个阿兖,右一个宝贝,“姑婆不怪你宝贝,都是姑婆不好。”
程越生心道,白搭。
道理白讲。
晚饭前谢秋西回来,早从妻子那儿听说自己母亲干的好事,看见表弟那张脸,头疼加倍。
幸好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孩子就是最好的气氛调节剂。
顾迎清也逐渐少了拘谨,同谢家人吃饭聊天,才知道谢秋西还有个弟弟谢孟冬,是名军|人,常年在北方,因为涉及保密任务,经常一去就是几个月。
兄弟俩的名字都跟出生节气有关。
谢秋西出生在八月十五秋夕,他父亲谢汝景觉得“夕”太女性化,曾经又在西南待过几年,有几分情怀,便取了“西”。
谢孟冬出生在立冬和小雪之间,农历十月,冬季的第一个月,俗称孟冬。
吃完饭,离开时自然一起走。
程之兖又一定要她一起“回家”,顾迎清表面同意,心里盘算等哄他睡了觉就离开。
程之兖今天没有睡午觉,又陪顾迎清逛家居城,晚上还哭了一场,回来路上就眼皮打架。
程越生让顾迎清别让孩子睡着。
顾迎清一路跟他聊天,放摇滚,才勉强没让孩子睡过去。
兖兖洗完澡上床也没精力瞎捣蛋,半页故事没讲完就已经睡沉。
顾迎清悄声离开兖兖的卧室,合上门,打算下楼走人。
书房在下楼的必经之路上。
靠近时,她发觉门没关,里头亮着灯。
她径直走过,没乘电梯,沿着台阶下楼。
到一楼时,电梯也到了,门打开,程越生站在轿厢里,两人四目相对。
顾迎清想了想,开口:“我有事,先走了。”
程越生出了电梯,“有什么事?走了住哪儿?”
他径直逼近她,走到她跟前也不停下,两人身子就要挨到一起。
顾迎清已经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禁后退一步,有些恼了:“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想把他做的那些事说一遍,又怕他说她老提那些破事。
于是干脆转身。
程越生一把拽住她,往负一层走。
顾迎清挣扎不过,被带进一间屋子。
没开灯,只有天井里的照明灯,通过落地窗映射进来,光线昏昏寐寐的,只知道空间挺大。
程越生开了灯,瞬间光亮充满整个房间。
是间书房。
看中间的隔断设计,应该是由两个房间打通做成的,正对天井,又是落地窗,白天的采光应该很不错。
小院儿里还有绿植和中式造景,也有鹅卵石小路。
书房里一张手工橡木长桌,跟爷爷以前在南江老别墅里的那张差不多。
书桌背后是占据整面墙的橡木书架。
程越生靠着门框,指向隔断的另一边说:“那边的墙留了白,没摆太多家具,地上足够宽敞,你在墙上画地上画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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